说话间,已回到餐厅。

裴念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骆熠郃的颈窝。

他肤色偏白,又极易留痕。

颈窝里凌乱地躺着几道咬痕和草莓印。

嫉妒在沉默间发酵,暴力在装裱文明的躯壳里蠢蠢欲动。

裴念玖温润的眼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冷。

不同于骆熠郃遗世独立的清冷,那是一种寒彻骨髓、刺骨的冷。

站在阿郃身边的不是萧黔野该多好。

倘若是任何一人,他都有绝对的把握赢回阿郃。

骆熠郃有意避开他,和白若芷单独交代几句,拉着萧黔野的手一起告别。

白若芷瞎忙了一晚,也不知道在忙啥,心累无比。听他说要走,忙不迭地起身:“我也吃好了,一起出去。”

*

回程时,萧黔野开车。

骆熠郃看着窗外的景象。从别墅到小区的路,他已经来回开了八年。

沿途的每栋建筑、每棵树木,都像是他未曾寒暄的老友。

“黔野,”他蓦地开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萧黔野手握紧方向盘,途经环岛时,打了半圈方向盘,小臂发力,肌肉流畅近乎完美。

“你猜。”他的唇角肆意上扬,笑得灿烂无双。脚下一踩刹车,在街角的照相馆前停下,一手揽过骆熠郃的脖颈,勾到面前,在眼尾处狠嘬了口:“学长,等我会儿。”

车厢里全是萧黔野信息素的味道,很好眠。

骆熠郃把副驾驶的座椅调低了,盖着他的外套,趁回家的途中眯一下。

二次分化后,精力和体力明显下降,再者,失眠症的困扰并没有减轻。

直到萧黔野横冲直撞的出现,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的人生是不幸的,很怕萧黔野也是梦幻泡影,当他沉醉时,迅速抽身,只留下痴迷的自已。

裴念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用了四年接受裴念玖。

一朝之间,因这段感情,变成囚徒困兽,破碎的体无完肤。

于是,他谨慎地拿捏着自已的心,告诫自已不要期许太多。

迷糊间,似乎有人靠近,温柔地揉搓他的头发。

再睁开眼时,骆熠郃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掌心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

肥猫呜咽一声,扭着肥硕的身子过来蹭他的脸。

骆熠郃猛地坐直身子,低头看到上身的睡衣。再一抬头,萧黔野倚着门框,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已。

“你,” 骆熠郃说出一个字,咬着下唇,再说不下去。

萧黔野走近了,双臂撑在床上,一步步爬上前来,在他面前停下:“学长,是我给你换的睡衣。本来是想叫你洗完澡再睡的,可是吧,你哼哼唧唧的,吵着闹着要睡觉。”

什么!?

哼哼唧唧!?

谁哼哼唧唧!?

萧黔野为什么会这样自然地出现在自已家里,这样坦荡地调戏自已?

可怕的是,自已竟不觉得奇怪。就像是,萧黔野就应该在这里……

这念头一旦出现,骆熠郃惊恐不已。

他绷着脸,抬起手臂,一巴掌糊他脸上,缓缓将人推开一段距离:“几点了,你不是要去临湖?”

萧黔野笑眯眯地回:“今天还没过去呢,你只睡了仨小时。”

“哦,起来,我去洗澡。”

萧黔野不依,翻了个身,躺在床上,枕着他的大腿,左手捞过床头的那本相册集:“学长,给我讲讲这里的故事吧,我想听。”

骆熠郃揉捏着眉心:“以后吧,今天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