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烬安满脸费解,“就是什么?”
这不挺好的么,怎么还有就是。
衙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不乏幸灾乐祸,“听说你没和你未婚妻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怪不得我看你未婚妻那个脸色冰冷得能把怀安城都给冻上,什么都不说了,祝你好运。”
不是,她留下了字条的!
这怎么能算不打一声招呼呢!
顶多算是先斩后奏吧……
肯定是夸大其词了,谢怀雪是冰灵……冰灵什么来着,但也不至于冷个脸就把全城给冻上,那夏日的时候全城都不用买冰了。
心里努力安慰自己,实际上黎烬安危机感拉满,也顾不上脑子里那个怎么也想不起来的词儿,她得赶紧拯救自己的小命。
怀里揣着金银从府衙出来,黎烬安跑去银楼,把上次说的步摇、簪子、金镶玉耳坠全都买上,还是觉得不够,又去买了胭脂水粉新衣服,她们两人喜欢吃的糕点都来上一斤。
回家回到一半,黎烬安福至心灵,忽然想起最应该送谢怀雪的东西,又慌里慌张地跑去书局,扛了一大摞书,经史子集、神鬼志怪、山川志要、诗词歌赋、地理游记……
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家。
刚进小院,还没把东西放下,就和端坐在石桌前的谢怀雪撞上视线。
黎烬安略微思索一下,选择打个招呼,“好久不见,你怎么在家?”
“满城风雨,我最后一个知道你回来了,林秀才让我早点回家。”谢怀雪抬眸,目光在黎烬安身上隐晦地扫视一圈。
林秀才是私塾的夫子,一个人就带了甲乙丙三个班,总共五六十个学生,最后的蒙学班实在带不动,就交给谢怀雪,今天得知黎烬安回来,大手一挥,就让谢怀雪早点下学,顺带给蒙学班坐不住的小孩放学。
这句话说得,好像黎烬安告诉所有人她回来了,唯独瞒着谢怀雪一样。
天地良心,她真没有啊!
她只是想速战速决,早点解决那些烦人的追兵和幕后之人,她们平静的生活才不会被打破。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她都想给大舜换个皇帝,这不是家里还有人还等着她嘛,那肯定快马加鞭地就赶回来了。
黎烬安逆来顺受地把一样样东西拆开放到谢怀雪面前,托着脸看她,要多乖就有多乖,要多讨人喜欢就有多讨人喜欢。
“事急从权你懂的,还有句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黎烬安张口就是胡诌,眼看着谢怀雪神色冷淡,她有些急切,“你看,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幕后之人被替天行道,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证据公之于天下,既报了仇,又保住了我们现在平静的生活,两全其美。”
“这次只是意外,现在意外没了,我以后肯定不会这般鲁莽行事了,我保证没有下次!”
虽然做下保证,但说来说去,她其实就是觉得自己没错,还觉得此刻的她隐忍深沉,不被未婚妻理解,带有一丝丝悲情色彩。
谢怀雪还是看着她不说话,没给桌上的首饰、瓶瓶罐罐一个眼神。
黎烬安总觉得整个小院的空气都压到了她身上,气氛凝固极了,两人沉默对视。
“你要不再说点什么呢?”
要不然总感觉石凳子扎人,让她坐立难安。
谢怀雪收回目光,淡淡说道:“我说的话,你又不放在心上,何必再说,徒惹人烦。”
黎烬安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这人怎么能那么阴阳怪气?
她脾气也上来了,扭过头不看人。
若说阴阳怪气这一方面,谢怀雪还差点火候,黎烬安才是真正的天赋异禀,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这次确实有点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