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怡翠的双手紧握着赵霆的手臂,身子也不由紧紧往后仰靠着,寻求赵霆的保护。

然而,这十来年,两人达成共识的在外都是相敬如宾姿态。

可无人知道,她们相敬如宾的背后是何等的貌合神离。

赵霆丝毫没有放慢马速的意思,反而脚跟儿又用力地磕了马腹一下。

马儿疯了一般地跑。

孔怡翠只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终于还是忍不住示了弱,“赵霆你慢些,我害怕!”

可是马速丝毫没有减速,鲜少有人踏足山里,空旷而寂静。

孔怡翠心中生出了一股恐慌和不安,她的眼里有了泪意,含怒道:“赵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暴?我让你停马,否则我跳下去!”

因她威胁的话语,令赵霆心中濒临爆发的怒火,一下迸发而出,倏然一勒马缰绳。

狂奔的马儿倏然被勒痛,发出一声马嘶,高高扬起前蹄。

惊得孔怡翠不由发出一声尖叫,差点滚下马背,幸好赵霆一把将她给勾了回来。

这马是赵霆的坐骑,已然通了人性,待双蹄落下的时候,只喘着粗气,不住地打响鼻而已。

他声音冷若碎冰,“怎么,觉得我粗鲁,喜欢夏泊淮的温柔?”

“赵霆你龌龊!”孔怡翠惊魂未定,此时听了只觉得一股压下去的火气倏地窜了上来。

她仅有的那点尊严做不到在这个男人怀里,任他羞辱。

孔怡翠倏然甩开了赵霆的手,咬咬牙跳了下去。

赵霆只来得及伸出手,想要拉住她的时候已经晚了,只捉住了她一片衣袖而已。

赵霆怒火中烧,“孔怡翠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他不料她这般烈性,这样跳马很容易受伤的。

孔怡翠趴在地上,背脊轻颤着,骑在马上的赵霆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可是,孔怡翠那只原本就受伤的脚,因她这般跳下来而雪上加霜。

极致的剧痛令她有些窒息,眼前都冒出了火星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霆见她不理自己,心腔中那不知名的烦躁和无法宣泄的怒火翻涌成浪,“怎么,心中很难受?不然我送你回去找夏泊淮?让他继续送你回去?”

孔怡翠待那股剧痛缓解了些,气息有些急促,她平稳了些呼吸,“赵霆,你侮辱了我的同时也侮辱了你自己!”

赵霆心中对沈予欢越发不满。

以前的孔怡翠从不会忤逆谁,又由母亲亲自教导,很是温驯守本分。

可是如今,不但直呼他的名字,甚至越发任性妄为。

赵霆跳下马背,沉声含怒道:“你让我如何想?孔怡翠,我上次的警告,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孔怡翠猛地抬头看向赵霆,“警告?我做了什么你要警告我?上次不过是偶遇。

这次只是因我的脚受伤,我与晋王共骑一乘,难道我便犯了滔天大罪不成?不然你要我在山里等死,还是你让我步行回京?赵霆,你就是如此迂腐之人吗?”

“你是执迷不悟了是吗?”赵霆面色冷若冰霜,“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打发人随便送句话,便两天两夜与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你可想过我的脸面?你可想过我公主府的门楣?”

孔怡翠心神俱震地望着怒容满面的赵霆,她声音轻轻地道:“这么说,你无法释怀的只是……只是因为我损了你的颜面,辱没了你赵家门楣?”

她眼里含了泪,终于问出了她盘桓在心头上已久的话语,艰涩地道:“没有一点,对我没有一点情感对吗?”

这些年来,他为爱守节似的冷着她。

无论她做什么,无论怎么做,他都无所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