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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她回家的书信每日一封，不知道陛下又做了什么荒唐事，连梁平烟也催促起来。

到了腊月初一，太后的懿旨来到了镇北关，命萧芷归京。

又像是做贼回了镇北侯府，连水都没喝一口，就被兄长拎上了马车。

“兄长？”

萧肃北叹了口气：“妹啊，你先进趟宫。”

萧芷其实没什么实感，只是有点懵：“进宫做什么呢？”

“你先告诉兄长，陛下从前是否显露过断袖偏好？”

“……从未。”可萧芷也拿不准，毕竟在她看来，就算是断袖，自然也可瞒得严严实实，甚至就算不喜女子也大可以选进后宫里掩人耳目。

“你此番入宫试探一二。若陛下如此只是设计你回来，倒也作罢；若是他当真分桃断袖……”萧肃北吸了口气，“我们只能另想他法。”

“可我好不容易离了宫……”

“你如今是公主封号，同陛下名义上是兄妹，他还能强留你吗？”

第31章 31滚出去

太监尖细的声音长长地喊着公主求见。

萧芷站在乾坤殿门前一时忘了自己该不该跪。

近乡情怯，她一时踟蹰不前，三年是许许多多个日夜，她记事起从未离开过李瀛舒那么久，书信间点到即止的陛下和口口相传中的天子同她印象里的李瀛舒是截然不同的。

新登基的陛下威严庄重，风驰电掣地平稳接过了皇位，不动声色地笼络了权力，深不可测且胸有沟壑。

对外恩威并施，对内赏罚分明，乞骸骨的大儒期盼岁和会是盛世的年号。

他是极好极好的君王。

“吱呀”门缓缓推开，两侧的内侍弯腰低头，请公主进去。

萧芷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踏入门中。

深冬的屋内却烛火通明，皇帝一袭龙袍，明黄夺目，只是正俯首批文，萧芷看不见他的面孔，目光又被旁边站着侍墨的男子吸引。

那男子面若好女，身条纤细，穿着湖绿衣衫，神色忧愁，目光触及萧芷却被吓到一般地缩了回去。

萧芷提的那口气就没卸下来，猜到这就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公子，那位被陛下挑中进宫的男子。

李瀛舒在奏折上落下批红，头也未抬：“深夜入宫，所谓何事？”

狼毫落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却是殿内唯一的声音。

萧肃北话说得如此笼统，试探，如何试探，试探什么，试探到什么地步。

她怎么知道！

不是说陛下是天命所归到九五至尊，天朝必将走向繁盛，那他喜欢男子还是女子有什么重要的？

全天下还不是要依着他？

她来这里干什么？

瞧着他们是如何含情脉脉相视而笑，然后回去告诉兄长李瀛舒就是喜欢男子？

“陛下。”她觉得自己声音软了些，遂清了清嗓子，“劳烦这位公子暂避一会儿。”

湖绿公子又像是受了惊，看着萧芷又看向李瀛舒。

李瀛舒这才抬起了头。

三年时光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比从前冷峻严肃许多，连眼中流露出的意味都冷若冰霜。

他低着嗓音：“无妨。”

湖绿公子眼底有些红了，垂下了头，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萧芷气极反笑，合着是她吓到了这位公子，李瀛舒还得安抚下。

她幽幽地道：“陛下既然不在意，那臣直言无妨。”

在漠北她已然习惯不戴珠钗，束着高马尾，在马车上为了看起来精致下才插了一只青玉簪子，缓步上前，在擦过湖绿公子时，能感受到他又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