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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云靠在柱子上,明明夕阳满天,她却觉得眼前都暗了下来。
月香本来想劝,看见自家小姐脸上灰心的神色,都不忍再劝。
到底是云姨说的对,自己没经过真正的大事,一点挫折,就这样起来,谁的生活里能没有几个小人呢,这还只是结亲,何况生死大事。岑家的故事,立刻就浮到眼前来。
想比自己这样的软弱,岑小姐的坚韧才是真正的女君子吧。
如果是贺南祯,他会怎么做呢?
这样的一念忽然浮了起来,像冒出水面的荷叶。
卿云知道这想法来得毫无道理,但那荷叶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按到水下去。
至少他不会像赵景那样,明明得意得要死,却又要装作不经意,夸耀“官家秋后狩猎,伴驾少不得咱们家一位”,说是王孙,这气度,跟小人得志也差不多。
秋后狩猎又如何,官家又如何,别说伴驾,就是官家亲召,又召得动贺南祯吗?
要是贺南祯在这,一定又要笑自己了。
“娄姑娘,”他向来是这样叫自己,然后开两句玩笑,嫌弃一下赵景,他向来是看不起赵景的,她以前只当他是狂傲,原来赵景真的这么不值得人看得起。
娴月像他。
看似轻描淡写的玩笑下,藏的都是刀锋。
所以娴月也看不起自己,昨晚那一骂,句句诛心,却也句句属实。
自己真不知道赵景是什么人吗?
还是不忍心戳破母亲和侯府结亲的幻梦,也不愿面对事情的真相。自己真不知道云姨的流言是从哪里而起吗?
至少云姨解劝自己的慈爱,比那些夫人虚伪的奉承都好得太多。
月香在旁边,看着她靠在柱子上,看着夕阳,脸上的茫然渐渐转为决绝,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顿时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
“小姐。”
她不安地唤道,想劝,却又不知从何劝起,只能道:“小姐,你可不要一时糊涂啊,赵家,可是极好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