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篮已经停用了,两人只能走尚未完工的楼梯下楼。
庄图南把空汽水瓶放在包里带下楼,他一路走,一路顺手把他能处理的建筑垃圾几根钢筋或几块砖什么的挪到安全处,以免意外绊倒人,李佳默默地搭手帮忙。
天还亮着,黄昏的光线格外温柔,江面吹来的风也不再那么燥热了,庄图南由衷道,“每次开完会儿,我只想着快点回设计院改图,从没想到下班这一幕这么震撼…….”
对面一栋高楼上突然“刷”地亮灯,庄图南被突如其来的灯光晃了眼,“对面工地要加班了。”
话音未落,马路路灯同时亮了,从高处看下去,几条璀璨的光带蔓延到远方,庄图南心醉神迷,“以前只觉得浦东是个乱糟糟的大工地,没想到浦东的夜晚这么美。”
李佳也看向笔直宽阔的新马路,“道桥建设比高楼建设更赶,我有个同事规划浦东的道路建设,据他说修路有时施工到半夜两点,小半个浦东的道路工地上都是灯火通明的。”
庄图南道,“是,交通要赶在建筑前面,速度必须更快。我两位研究生室友参与了南浦大桥工程,我刚读研时,经常听他们说市政府开会研讨修建跨江大桥的可行性,一眨眼,南浦大桥都快竣工了,真快。”
庄图南回忆往事,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那时候形容南浦大桥工程是赤膊上阵,他们的原话是,‘设计没有完全的标准,施工没有完整的规范,加工制造缺乏工艺’,这么大的工程就在‘三无’条件下破土动工了,就这么快要竣工了。”
砌墙民工庄图南颇有文青范,“农田变阡陌,黄土垒广厦。”
李佳绕开楼梯上的几块散落的小石块,“我那天经过南浦大桥,看到收费站都修好了,怎么桥还没修好,收费站已经修好了?”
庄图南自然而然地捡起李佳脚边的石块,把它们放到了空荡荡的楼板中间,以防绊倒上下楼梯的人,“市政府没钱,必须滚动开发,收了钱再修第二座黄浦江大桥。”
李佳情不自禁道,“我还记得大一时,全班到外滩参观,远远看到浦东都是破房子和农田,这一切实在太……太不可思议了。”
庄图南由衷感慨,“是,我们那时看的是外滩三号,谁看浦东啊,没想到几年后,浦东随便一个工地上扔块石头,一定能砸到同济画图狗。”
李佳先是笑,笑完还是感慨,“不可思议,实在不可思议。”
老同学间实在有太多共同的回忆和感触,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勾起对青春的记忆,李佳有感而发,“那时去平遥,我一度以为我会学习历史建筑相关的专业。”
庄图南道,“我们那一行人,出了两位学建筑保护的,王大志,你还记得王大志吧,他后来跟了罗教授进行上海历史建筑的保护修缮工作,前年留校,去年,他经罗教授引荐去美国进修了。”
庄图南笑笑,“其余的人基本都分到了各地的规划局,都是各地骨干。”
李佳怅然若失,“时间真快,去平遥都是五年多前,快六年了。”
……
边走边聊,还时不时地处理一些杂物,从九楼到一楼,两人走了半个小时。
华灯初上,街道上满是牛肉面、炒面、馄饨的香气,满满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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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学期不再上课,只有为期两个星期的实习和跟导师写毕业论文,林栋哲请假回了一次广州,参加了广州高校人才交流会,给自己、给庄筱婷都投交了数十份简历。
林栋哲原本是想让庄筱婷一起南下的,毕竟双向选择,单位或企业除了收简历,还可以当场和毕业生交谈,甚至进一步安排面试,但进出广州需要边防证,他当然有边防证,庄筱婷去系办公室问了,希望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