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再来。在他们第二次去那家药店的时候,得到了一副洗得有点旧了的儿童手套。
从始至终,谭海都不用说话,他只需要低着头,在店员问话的时候伸出一双伤痕累累的手。
幼年记忆里,那个下雪的冬天过得极为漫长,谭海把手套让给了谭滢,他自己手上的冻疮则消了又长,长了又消。
在其他人都惊叹于雪天的美丽和打雪仗的快乐时,谭滢却只能想起曾经的困顿和寒冷。
“幺儿,把手抬起来。”
谭滢从回忆里回过神,谭海自己已经穿好衣服,拿起了她的珊瑚绒睡衣给她套上。他一颗一颗地给她扣上了扣子,谭滢拉住了他的手,注意到他手上还有曾经长过冻疮留下的疤痕。
“哥,我想起小时候那一次下雪的时候,你手上还长了好多冻疮。”
“也就长过那一次。”谭海说。
谭滢拉开窗帘,跪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漫天飘落的雪花,原本洁白的雪花被暖黄色的灯光照着,也变成了黄色。谭海又拿了张薄毯子裹住她,手臂揽住她的肩膀拉向自己,谭滢就顺势窝进了他的怀中。
地上的尸体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这是谭海和谭滢第二次直面死亡。
第一次是他们间接地导致了母亲的车祸,而第二次,则是亲手了结了父亲这可恨又可悲的一生。
谭滢看着雪景,脑子里冷静地盘算着下一步的对策。她对父亲的死亡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她整个人都是麻木而又淡定的,甚至有一种诡异的解脱感。
可是她发现自己身后这具身体在颤抖。
“哥……”她小声地唤了他一句,想回头看看他,身子却被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