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浓家的灯还没有开,人却没有睡。

她听见雨拍在玻璃上的声音,一下醒来。

江雨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景。

港城向来没有夜的概念。

无数的霓虹灯闪如星点,就连呼吸也模仿得完全。

紫红蓝与黑织布,绣出这座钢铁森林的一角。

雨点又把一切冰冷模糊,让它聚集成更凝重的寒。

她和白兰……和曲明渊相遇在一个这样的雨夜。

闭上眼,江雨浓还能看见酒吧昏黄的灯,高脚杯折射的亮,白兰肩膀上惹眼的纹身。

听见那连绵不绝的雨,浓稠暧昧的碰杯。

感受到一个吻落在嘴角。

睁开眼,江雨浓还能看见,就是在这里。

她推倒了急切留下的白兰,与她在窗帘下偷.欢,乘着雨,激情拥吻,把凉秋变成夏。

如今真的夏天到来了,江雨浓却感觉不到温暖。

她缓了一天才终于承认。

她真的真的,真的很生气。

气曲明渊的隐瞒。

只是这一点而已。

但感情最忌讳的,不就是隐瞒吗?

她们都要走到婚姻这个地步了,不该和爱人坦白全部吗?

况且曲明渊也不是第一次瞒自己。

记忆的事,和那个商务对象聚餐的事,没去郁青鸾的店还谎称去了。

江雨浓想到这儿,胃又开始翻涌。

她这一天一粒米都没吃。

而餐桌上还放着她来不及丢出去的,曲明渊不知道怎么带进来,还被她无视了的蛋糕。

江雨浓吸了吸鼻子。

她……很想曲明渊。

但不想看见曲明渊。

这心情太矛盾,疼痛刺得江雨浓放弃了思考。

她只是又一次瞥向窗外。

雨点变大了。

隔着玻璃,江雨浓都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凉意。

她拧紧眉头,往大门那边走,盯着猫眼看了看。

人不见了。

她敢肯定,十几分钟前,或者说,她上一次魂不守舍的游荡到门口时,曲明渊还在她门口坐着哭。

这会儿人却不在了。

是对自己失望,所以真的离开了?

江雨浓打开门轻声唤了一句。“曲明渊?”

这个名字果然还是让人觉得陌生。

喊完爱人的名字,江雨浓依旧感觉好冷,哪儿还有从前的温暖。

于是她换了一个叫法。“白兰?姐姐?”

回应她的,只有忽闪忽闪的声控灯。

江雨浓默了五分钟,声控灯都灭了,楼道恢复寂静,只剩夜雨的浠沥沥。

雨的潮湿和冷气充盈了她全身。她把冻僵的手抽回来,顺势关上了门。

然后走到茶几,就着窗外泠泠折射的霓虹灯光,打开放了一天的蛋糕。

她咬一口。

是她喜欢的味道。白兰对她的事向来很上心。

又是一口。奶油还在保质期内,甜得她想要一个吻去解腻。

草莓混合着开心果,特别的腔调好像她们相遇时那杯特别的鸡尾酒。

咬到第三口时,江雨浓尝到了奇怪的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