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从未想过是在这样一个滑稽的恋爱综艺里,在这样一个堆满了风尘仆仆的长途客车站里,在一个空荡荡又满是恶心劣质汽油味道的长途公共汽车上,在破产三个多月之后,见到他哥。

卫可颂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卫静临了。

因为他和卫静临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卫静临坐在客车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整个客车里除了他和司机再没有其他任何人。

卫静临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T,和他万年如一日的深黑色西装三件套的装束截然不同。

卫可颂所熟悉的卫静临的沉稳不动的外壳忽然卸下,露出里面柔和的内里,卫静临平静地侧过头来看愣住的卫可颂。

卫静临不冷不热地道:“可颂,你来了。”

卫可颂从没见过卫静临这样一面。

在卫可颂的记忆里,这人的眼神永远深不可测的阴鸷着,永远有无法排遣的恨意蕴含在卫静临的眼底。

他的哥哥永远穿着刻板的深黑色三件套西装,利落地扣好最上面一个扣子,对准卫可颂扫过来的目光,就是居高临下的攻击欲望和侵略性。

卫静临像一头被锁链和脚枷伤痕累累困住给卫家卖命的孤狼。明明恨卫可颂入骨,偏偏因为卫父的控制,要对卫可颂虚与委蛇,卑躬屈膝,足足快二十年。

21、第 21 章

卫可颂自嘲道,卫静临演得这一出大戏,也算卧薪藏胆,勾践灭吴。

那他这个吴王的儿子能够苟且偷生地活下来,还要多谢卫静临的大恩大德,不连坐九族的宽厚了。

卫可颂之前从没想过卫静临还有这样宁静的一面。他有点恍然,原来卫静临大仇得报之后,也会变成对他很心平气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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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可颂本来想着立马就和卫静临就说话,然后瞬间配对失败被淘汰离开。但在卫静临的眸光下,卫可颂一时之间手脚僵直,指尖发颤,竟有些动弹不得。

烈日下的停车场滚着浓烟,一辆又一辆的客车轰鸣着离开,引擎往下滴落水渍。而卫静临的目光被日光和尘埃晕染过,飘飘荡荡地落在卫可颂的肩膀上,他淡淡别开目光道:“上来吧,该走了,可颂。”

【上来吧,该走了,可颂。】

【可颂,父亲打我打得不重,你别哭了。】

【可颂,老师明天要查作业,你做完了没,不准撒娇,自己好好做,我不会帮你做的。】

【可颂,父亲今晚不回来。】

【可颂,你走不动,你上来吧,我背着你。】

…….

【可颂,自己走吧,最多允许你带三样东西离开这里。】

经年的回忆一幕幕翻飞,定格在最后卫静临扶在卫家宅子二楼的红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驱逐他的场景。

卫可颂头晕目眩,胃里一阵一阵翻到,几乎要站立不住。他扶住被车内高温烘烤到滚烫的扶手,摇摇晃晃地抬着头。

卫可颂努力把视线聚焦,试图看清楚自己名义上的哥哥。

卫静临还是那个样子,眉骨高耸,轮廓深邃。他的英俊带着硬朗而沉稳平和,发型是干净清爽的利落短发,不像是封荼那样利,也不像秦钺那样艳,而是尘封在刀鞘里的绝世宝剑,但在某些时候有露出致命的攻击性,是所有见过他的上层人士梦寐以求的乘龙快婿。

是他卫可颂的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唯二会喊他可颂的人。

他父亲对他娇养,喊他的带着女儿气的小名,喊他可可,在圈子里他的其他朋友多是略带调侃地喊一声卫少,而这世上只有褚明洲和卫静临,拥有喊他“可颂”的权利。

但这两个人,在同一天,坐在了他对面的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