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又临近深冬,程屿望着安静的路面,慢慢平静了下来。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程屿突然开口,“我了解了一下,唯远生物科技现在正在快速发展期,很多AO人群已经把光疗当作一项日常项目,各大城市中心机构都在建立,也引入了资本合作……你应该很忙才对。”

“日常决策和运营有人替我负责。”虞渺顿了一下,转而抓住了程屿的手臂,“屿哥,我为什么还待在这里,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黑暗中他的脸部轮廓瘦削而利落,一双琉璃色双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执拗。

程屿无力地移开了对视的目光,一时之间,二人之间凝聚起来无形的距离感。

他如果知道该怎么办,就不会耗这么些日子了。

他承认,他没办法狠心地对待虞渺,他也知道做得再多也是徒增伤害,不会让虞渺放弃,他从小就这么执拗……

他小时候写信要来见他,被他一次次委婉拒绝,有时候写来的信没有回应,也还是继续一封不少地继续写。

后来终于到A市读大学,面对程屿唯一一次送他去学校后,各种疏远,也始终单方面保持联系……

直到几年后再见他,毫不犹豫地提议要被包养……

他收拢五指,钻戒硬质的金属在掌心里刺得微疼,他甚至想过干脆跟霍一舟结婚,彻底击碎虞渺的念想。

但是,即使做到这个份上……

他抬手抹了一下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时,远处明亮的车灯扫射过来,一辆商务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屿哥,我们上去吧。”屿渺打开车门,二话不说就将程屿推了进去,自己随后就坐在他旁边,关上了车门。

七座的商务车十分宽敞,内饰高级舒适,灯光却是十分黯淡。

程屿一上来,就被人从旁边紧紧地搂住了。

微卷的深棕色头发柔软地落在他的脖颈旁,带起一阵酥痒,熟悉的声音哽咽而透着哭腔,“程屿……对不起……”

这是礼晏憋了一年的话,日思夜想,无数次深夜从噩梦中醒来,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阿晏……”程屿吃惊之余,感受到对方发抖的肩膀,条件反射就抚上了他的背。

等对方平静下来,他才发现车里居然还有另一个人。 qq+

何倾悦面无表情,嘴角一直抿着,像在辛苦地忍着什么,“我……也想说对不起。”

他穿着英伦范的深灰格子大衣,黑发修饰得短短的,让原本亲和的俊颜多了几分利落,下颌紧绷,喑哑的声音干涩而压抑。

程屿沉默了。

很多事情他以为已经不在意了,大概只是因为没有在特定的环境和特定的人面前。

宽敞的商务车变得逼仄了起来,他又有了一年前那种远离这一切的冲动。

只是,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立刻就被他压制了。

他现在,并不是孑然一身,他有漫山遍野的果树大部分还没有挂果……

“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他定了定神,将身上紧紧环抱着他的人用力地扳着肩膀推开一点距离。

礼晏精致的脸庞上,深黑色的眸子抬起来瞪着程屿,眼眶泛着红色,“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接受我们的道歉,然后赶我们走。”

他指节泛白地一把攥起程屿的手,”你和霍一舟在一起,就不要其他人了。”

带着钻石戒指的手指被捏得生疼,像是立刻就会被扯下来。

“我……”他嘴巴刚刚张开,就被冰冷的手掌捂住了。

他这才想起来,虞渺还在他的身后,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呼吸落在脖颈,“屿哥,你今天乃至以后……一个人也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