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呈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一下，而后眼底不知怎的就氤氲起了一团水雾，模糊不清。

“怎么哭了？”虞瑜无措地去给他擦眼泪，却被拉住了手，掌心印下一个沾着泪水的吻，郑重其事，真挚诚恳。

叶呈用他湿润莹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哑声道：“我也爱你。”

心里顿时软得不像话。

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掉下来，比以前每一次都来得汹涌，虞瑜拿他没办法，去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眼泪，再安慰似的亲了亲他。

叶呈的泪水总算止住，但眼睛依旧是红的，像小孩讨要糖果一样，要虞瑜继续亲他，亲很多遍。

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两片嘴唇再一次贴紧，如同印上一个永不分离的章。

第66章:66（“姐姐，我们回家了”）

接到虞瑞电话时，虞瑜莫名生出些恍若隔世之感。

距离他离开那个落后破旧的乡村，离开那个痛苦不堪的家已经太久，久到他乍一听到那些人名都还有些陌生。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把户口本和钱都给你。”虞瑞在那边说。

虞瑜被他搞懵了，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边语速飞快，像是怕被发现，争分夺秒地把意思传达到，“你定个时间和地址，直接发到这个号码，到时候见面说。”

虞瑜来不及细问，电话已经挂断，只听到嘟嘟嘟的忙音。

盯着被挂断的电话，虞瑜眉头紧锁，不知道对方搞的什么把戏。

去，还是不去？

坦白来说，他离家这么久，有关虞瑞的一切都在心底模糊成一团看不清的雾，是感情不深，也是有意忘记。

毕竟这个弟弟是因为他的残缺才诞生的，这就注定了他们的人生必将不同：弟弟在阳光下的院子里开心地跑来跑去，他在照不进阳光的牛棚里看书写作业；弟弟被李桂芬抱在怀里哄着一口一口吃东西，他被困在厨房一堆待洗的碗筷里；弟弟被轻柔地拍着后背哄睡，他被抓着头发往墙上撞……

但好像，也不只是这些。

年幼的小男孩蹒跚学步，一晃一晃地走到虞瑜跟前。

虞成勇出去打牌，李桂芬在地里做农活，家里只剩下他们俩。他听着男孩啊啊啊地叫了几声，晾着没理，以为这样就会自讨没趣，跑别的地方去玩。

可是小男孩一直没走，守在他边上，不知道想干什么。

虞瑜放下手中的书，冷淡地分过去一个眼神：“要糖还是要玩具？”

小孩还不太会说话，呆呆地看着他。

他认命地去边上拿了糖和玩具，奈何小孩都不要，只是朝他张开手臂。

要抱？

虞瑜皱眉冷脸，不太想理他。

小孩啊啊啊地继续叫，伸出来的手臂也没有收回。

“烦死了。”虞瑜略微烦躁地骂了一句，到底还是弯腰把人抱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抱这个弟弟，意外地发现小孩的身体又软又轻，手臂都因此变得僵硬，怕太紧会勒，也怕太松会摔。

小孩倒是很高兴，咯咯咯地笑，伸出小手揪住他及肩的头发，口齿不清地叫他：“姐姐。”

虞瑜愣住，喉头跟着一哽，说不出话来。

小孩最近在学说话，已经会叫爸爸妈妈。李桂芬也教过他叫哥哥，但次数不多，没能学会。

邻居家的小女孩被她妈妈经常带着过来串门，李桂芬就教小孩叫姐姐。虞瑜当时在边上，没听到小孩叫，以为太笨学不会。

小孩这会儿一下一下抓着他的头发玩，扯得有些痛，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人抱得更稳了一些。

他低头看向小孩水汪汪的圆眼睛，心想：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