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天回家,她发现家门口被人放了花圈,父亲杭提耘说会处理,让杭锦不要放心上,说是隔壁邻居可能放错了,杭锦自己去查了监控,看见了和王永强肖似的王齐的脸。
也看见了洒在门上的鸡血,和小区墙上那句‘杭锦不得好死。’
再后来,她确实再没见过花圈,因为杭提耘每个月都在给他们打钱。
杭锦是去年发现这件事的,
她跟杭提耘简单提了一句,希望他不要再插手那件事,她可以解决,杭提耘嘴上答应了,可行动上仍没有停止对徐秀子女的汇款。
他说,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对和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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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锦不明白。
错的人不是她,为什么她要来遭受这份苦难与折磨。
她不明白。
明明偷东西的是王永强,为什么到头来,是父亲杭提耘付给他们赔偿金,还给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生活费。
她不明白。
冯淑君劝她不要跟死人过不去,可那个人不是死在二十八岁的杭锦面前,是死在六岁的杭锦面前。
她用了将近二十二年的时间,让自己摆脱对黑暗的恐惧,可她还是失败了喝了酒的她,仍然会无知无觉地钻进衣柜里,那是她心底里最安全的地方。
高强度的工作也无法挤掉她脑子里的杂念,偶尔她仍会梦见那段过往,被重重黑暗包裹的瞬间,熟悉的惊惧感席卷全身,梦醒之前,她会一直陷入近乎溺毙的窒息感里。
每到那时候,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睁开眼时,她仍活着。
杭锦开着车到了外滩,护栏前不少人在拍照,她找了人少的地方,靠在护栏上盯着底下翻来涌去的江水。
有人来搭讪,问她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去旁边酒店坐坐?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江水,冲对方说了句:“滚。”
那人讪讪走了。
没多久,又有人靠近,她冷着脸转头,还没开口说话,就见那人-赤鱼-将围巾戴到她脖颈。
“不冷吗?”他问。
0031 吻
围巾沾着他身上的热气,点点暖意渗透进皮肤,杭锦蹙起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松开,眼底的冷意也渐渐消散,目光重新转回护栏底下,盯着汹涌翻腾的江水,许久才开口:“不知道。”
他问她不冷吗,而她回答不知道。
陈霖的室友黄汉青今晚求婚,叫了平日里相处较好的兄弟朋友一起助阵,北市的外滩风景最美,一群人拎着彩色气球打着彩灯,手里举着荧光棒,为他营造最浪漫的氛围。
求婚自然成功,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商议一会去哪儿庆祝,是唱歌还是吃火锅还是吃烧烤。
热闹的人群里,陈霖走在最末端,他看着飘在天空的彩色气球,想起今天是杭锦的生日,两年前的那一晚,他在酒店门口看见过比刚刚那场求婚要盛大好几倍的生日宴。
此时此刻,杭锦应该待在暖意融融的酒店里,切蛋糕,喝红酒,陪朋友聊天。
而不是,在他抬头的余光里,看见她形单影只地靠在外滩栏杆上,神情落寞地看底下的江水。
她或许没听清他在问什么,也或许一直在走神,不想听他说话。
陈霖没再开口,将羽绒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陪她一起看底下的江水,乌黑汹涌的江水一下又一下拍打着底下的石块,寒风里传来江水的呼啸声。
冷风刮过脸颊,吹得杭锦的脑子逐渐放空,她终于在半小时后挪动着步子往回走,去开车。
陈霖就这么跟在她身后。
到了车前,杭锦刷了指纹解开门锁,把羽绒服脱下来丢到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