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为他,不值得。

哭声还在耳际,他感觉自己轻飘飘地半浮在空中,有人拉着他的手不放,呢喃着像在道别又像在挽留。

周围无边无际的黑暗瓦解破碎,一点光亮透了进来,紧接着无数光从缝隙刺入。

谢椿微翁动嘴唇试着去控制自己嘴巴说话,艰难喘息着,滚动喉咙间发出几个气音,吐出的字微弱而混乱。

“...别...哭...”

吐字不清,模糊难辨,他连说好几遍才制止住女人哭腔。

世界安静了一瞬,随后又陷入嘈杂,有人急促起身向外面喊着什么,还有人俯下身来与他额头相贴,强行掀他眼帘探巡。他偏过头去躲那刺眼的光亮,手指微不可见动了动,随后努力睁开眼。

一张张面孔挤在一起看得人头晕眼花,缓了一下,耳朵里虚鸣声退去,看着凑在最前泪眼婆娑贵妇,下意识张嘴喊了一声:“妈...”

这一声气息足,贵妇听完卸下紧绷的肩膀恨铁不成钢道:“你还知道叫妈,死东西,割腕殉情时候这么没想过妈...”

谢椿眼睛失焦虚盯着天花板,恍惚了好一会,“我这是...怎么了...”

“还问,你还知道问...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呜呜呜”

“...媳妇!!!”谢椿猛地起身,病房里的人皆吓一跳,贵妇哭声猝不及防咽住呛到喉咙。

“厉桃呢,她在哪!”

“什么厉桃,”贵妇咳几声,“一醒来就胡言胡语,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乱葬岗里的厮杀记忆还历历在目,谢椿拔掉身上大小医疗管赤脚往地上蹦。

医生都惊呆了,忙上前拦,他一把拂开,情绪上来激动痛吼,“起开,我要去找我媳妇!!!”

贵妇见状,受刺激哭得更大声,嘴里一边喊着“造孽”一边死抓着谢椿病服衣角不放。

“好不容易醒来,你这又是受什么刺激啊老二,那女孩早去世了,难不成你还要再为她自杀一次丢下亲妈吗...”

谢椿脑子轰隆响,拎不清楚状况的他扶住贵妇手足无措问:“谁去世了,谁,叫什么?”

贵妇见鬼似地看他,以为伤到了脑子造成失忆,直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下子竟晕了过去。

谢椿急忙扶住人,脑子里乱如麻。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医院醒来。

厉桃呢,还有净瓶鬼姬老娘亡女...

谢椿不可置信退步,看着自己裹着纱布的右手腕,宽病服袖里掉出一样东西。

一根红绳,上面栓着一块桃木。

记忆如洪水涌上来,谢椿捂着剧痛脑袋泪流满面跪坐在地,无力捶着地面崩溃哽咽。

*

这天,厉桃照例出门去寻食物,颇为意外收获满满一篮子野果与野菜,回来路上刚好路过乱葬岗,没忍住进去看了一眼。

坍塌的灵锁巨碑恢复成原有形状,碑身破败长满青苔像只怪物。

她伸手抚过上面刻字,依旧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椿教过她很多东西,唯独没来得及教识字。

那时他严格要求厉桃先细细学会一些基本厨艺与普通人的生存技能,总说来日方长,但唯独没想过最后会被自己连累身死,夫妻分离。

厉桃兀自神伤叹气,悔恨当初偷懒满脑子想着与谢椿耳鬓厮磨,没能将所教东西学完整,否则也不会生活得如此艰难。

谢椿在冥冥中铺好了路,是她自己葬送。

鬼城四季依旧紊乱,走出乱葬岗回院已经天黑。

灯芯鬼那里存有大量火树银花,前段时间厉桃抽空搬了一些过来,但不敢奢侈浪费,为节省着用只能在暗淡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