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水,发出扑通一声响,才反应过来,对了,前窗下是长街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而后窗下是有一条小河的。这条小河横贯京城,百姓们常在河边浣洗衣物。
沈乘月踩着水冒出头来,甩了甩头发,动作利落地撑着窗沿爬上了百姓停泊于此的一艘小船,把船夫落下的一顶草帽扣在自己头上,长竿一点岸边,驾着小船翩然离去。
口中还在吟诗:“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世贤……”
她的声音随小船渐渐远去,再不可闻,楼上的人怔怔呆立半晌,直到看见追兵们也沿着河岸跑远才回过神来。
“如果她没能活下来,我会觉得很可惜的。”
众人为这个骗子而惋惜,同时把她留下的美酒一饮而尽。
他们揣着满袖的珍珠和玛瑙离开,心下惦记着明日一早,一定要去打听打听这位沈老板的下场。
但第二天的沈老板,却已经成了位老老实实的良民。
她站在柜台后,对顾客们笑靥如花:“新开的首饰铺子,价廉物美,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沈瑕站在她身后,摆弄着手里寓意富贵吉祥的牡丹和节节高升的竹子:“亏我还以为你开的是正经铺子,特地给你送来了花篮。”
沈乘月不满:“首饰铺子怎么就不是正经铺子了?”
“你见过哪家正经铺子往首饰里塞火药的?”沈瑕反问。
“这是我的卖点啊,”沈乘月不服,“能自卫、能伤人的首饰,谁不想拥有?”
沈瑕点头微笑:“是啊,哪个姑娘不想在与意中人花前月下、耳鬓厮磨之时身上装满火药呢?”
“老板,”沈乘月还未来得及辨别这厮是真心认同还是在反讽,有位姑娘站在盛首饰的架子前,指着一对儿耳坠问她,“这是怎么用的?”
沈乘月就给她示范:“这样,把耳坠下半部分在地上或墙面上用力擦过,就可以引燃,或是两只耳坠互相磨蹭,也可以燃爆,所以记得平日里要把两只分开保存。”
“多谢老板,这耳坠怎么卖?”
“二两银子。”火药都是手搓的,首饰也不甚精美,沈乘月没好意思收太贵。
沈瑕悄声问:“如果她们用这东西误伤了人,姐姐会觉得是你的错吗?”
沈乘月以问代答:“如果她们从厨房里拎把菜刀误伤了人,那是厨房的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