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瑕肚子里的翻涌刚平静些,看到这一幕,再度扶着锅灶呕吐起来。

沈乘月刚刚在被翻乱的厨房里找到武器,慢了一步,没能救下邻居,此时抡着菜刀,冲着男子砍去,硬是把菜刀舞出了呼呼作响的凌厉刀风。厨房的刀大概平时要用来剁骨切肉,被人细心打磨过,光亮锋利,沈乘月一刀削断在男子头顶,削掉了半块头皮,男子趁机手腕向前一递,操着镰刀向她胸口戳去。她看好时机,闪身斜走,手里菜刀高高扬起,双手握持,用尽全力向下一砍,剁中男子手腕,鲜血喷涌,一只无力的手连带着手里的镰刀坠在她脚边。

沈乘月不等他反应过来,手腕一转,翻了个刀花,横劈而出,割中男子喉咙,又抬腿在他胸口一踢,看着他圆睁双眼倒了下去。

他倒下去,便露出他身后院门口刚闻声进来的几个邻居,他们看着地面上的惨状,张大了口,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出了这种事,官差来得很快,沈乘月和沈瑕作为嫌犯,站在街边,被戴上了镣铐,严加看管起来。

沈瑕看起来平静了许多,至少没再继续呕吐了,她盯着镣铐:“我人生第一次啊。”

“难道我就有很多经验不成?”

一旁的邻居街坊们还在指着她们叫嚷:“就是她们两个!大勇和小翠一家在这边住了多少年了,一向善良本分,大人你可得为他们做主啊!他俩被杀了,家里还有两个老人不知如何奉养呢!”

沈乘月打了个哈欠,立刻被他们视为挑衅的证据,又指着她喊叫起来。

她觉得挺冤枉,她身边的沈瑕看着他们的眼神,带着纯然的、高高在上的轻蔑与鄙夷,那才叫挑衅,而她就只是打了个哈欠而已。

“我能骂吗?”沈瑕问。

“不要了吧。”

“为什么?”

“两位食人魔的对门邻居,就是现在叫嚷的最欢的那对儿男女,”沈乘月叹了口气,“我最初就是在这家发现不对的。他们的小女儿三岁时走失,而他们的邻居大勇和小翠帮了他们很多忙,陪他们走出了那段阴霾时光,至今他们家里还挂着小翠送来的猪骨风铃,正是那年送来的。”

“猪骨,你是说?”

“我认出那是人的骨头,确切地说,是孩童的骨头,”沈乘月望着街对面的房子,“据说那一年,大勇家声称杀了年猪,还给他们送过猪血来做菜。”

“……”

“很令人作呕是不是?”沈乘月问,“我很难揣测他们的心思,为何杀了孩童又要暗中折磨她的父母……”

“你要告诉他们真相吗?”

“我说不出口。”

沈瑕低头看着鞋尖,没再开口。

官差们还在后院里,在两个老人的大骂声中挖掘着那里的土壤,待有人过来给沈乘月二人松了绑时,她们便猜到他们定然是挖到了什么。

一具具白骨接连被运送出来,邻居们骤然失了声,茫然且恐惧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两人站在街边,静静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