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部落,规模比不上夷狄,却也不容小视,“可敦觉得这个楚国来的狐狸精勾引了五王子,趁王子不在,拿鞭子冲进了她的房间,要抽花她的脸。但兴许是五王子心疼她,提前给她做了机关,她一个袖箭把可敦穿过右肩钉在了墙上,任谁也不许放,把人生生钉了一天一夜。据说可敦的随身侍女转身要跑出去叫人,被她一箭射死了。”

“五王子回来以后就没收拾她?”

“问题就在这里,没有,”说话的人耸了耸肩,“库勒吉的汗王给女儿撑腰,发信要五王子处置了那女人,五王子不肯。气得可敦连夜回了库勒吉,至今还没回来过。”

“五王子竟色令智昏到如此地步?”

“谁知道呢,有人说都怪这女人,不然这次打仗,说不定库勒吉汗王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还能发兵帮帮咱们呢,”夷狄人摇了摇头,“但我看未必,那老东西本来就不像我们夷狄男儿这么有血性。就算没这桩事,他八成也不会管夷狄死活。”

“那姑娘看着温温柔柔的,不大像这么狠的人啊。”

“温温柔柔?别提了,她刚来的时候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直到有一次她出门,遇到有人当面讽刺她南人的身份,她直接抱着那人就往一旁的湖里跳,她宁愿自己沉在水里,也要拼尽全力按着那人的头不让对方浮起来,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其他人一看真要闹出人命才连忙喊人来救,”夷狄人咂舌,“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据说她在楚国众叛亲离,回不去故国了,所以变成了个疯子,一点小事就要和人同归于尽,谁没事去惹她?”

“这……”

“对了,她还生剖一个得罪了她的男子的肚肠,”夷狄人继续嚼舌道,“我是没亲眼看见,但听在场的人说,那叫一个惨啊,肠穿肚烂。听说那男的还是大公主的人,大公主和五王子一直不对付,因为此事打上门去,被五王子的府兵打回来了。”

“大公主不是已经被幽禁了吗?”

“是啊,我说的是前两年的事了,也没人知道大公主是怎么被幽禁的,要我说,八成又和那女人有关。”

“会不会有些夸大了?”商队里的人不信,“她一个大楚人,还能扳倒你们夷狄的公主?”

夷狄人摆了摆手:“反正啊,五王子要保她,可汗不知怎么想的也不管。咱们普通人得罪不起她,躲着就是了。”

商队人觉得有些好笑,夷狄人对楚人一向极其残忍,如今遇到个心狠手辣的楚人,这群人居然被吓住了。

但他面上当然不会表现出来:“这会儿在打仗,五王子应当在前线吧?她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谁知道呢?”

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商队把夷狄人要的东西递出去,又接过他们的交易物。队伍里间或夹杂着几名汉人奴隶,来帮主人买些东西。

沈乘月带着商队走遍了草原各部,打探消息,想确认众部落有没有生出发兵援助夷狄的蠢主意。

夷狄可汗本就没什么好人缘,又经她游说一番,大多数部落都翘首以盼,等着夷狄灭亡后,己方部落崛起,争一争草原霸主的位子。有的看中了夷狄领地上的铁矿,有的看中了盐湖,甚至各部落间已经开始了互相拉拢。有位汗王还殷切地拉起了沈乘月的手,想让她从中帮忙斡旋,甚至承诺了事成后给她一个左贤王的位子。

沈乘月盯着汗王,只觉得各部落之间的情谊未免太薄弱了些,竟还需要她这个才在这里混了短短几年的外人来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