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择留下杜成玉,就是因为他力气更大些,方便更好地配合。

沈乘月抬手摘下一只耳环,把铜线掰直后,捅入了锁眼。杜成玉大喜:“你还有这本事?厉害啊!”

两人随着笼子一同向下坠去,脚尖没入水面,水里饥饿的鱼早在等待,见状猛地扑过来咬向沈乘月,杜成玉一低头,就看到了鱼儿尖利的牙齿和看起来十分有力的下颚:“这什么东西?!”

“大概是某种食人鱼,”沈乘月抬腿用力一踢,鱼儿像个皮球似的飞远,“我在书里读到过。”

“你……”杜成玉眼睁睁看着她一边开锁,一边还要对付这些鱼儿,心都替她提到了嗓子眼儿。

兰濯捡起了沈乘月带过来的凳子腿,趴在水边击打去围剿大小姐的鱼儿,她有些紧张,咬着牙生怕漏掉了哪一只。

“别紧张,”沈乘月安抚她,“想象自己是在打马球。”

兰濯深呼吸,这古怪的安抚竟似乎真的起了效果,把眼下一切想象成一场游戏,反而开始棍棍命中,打得漫天飞鱼。

“真是一幅奇景,”杜成玉忍不住抬头张望,“上一次看到类似的情景,还是在海上,一条巨鲸拍打水面,拍得鱼儿乱飞。”

这锁有些复杂,沈乘月额头渗出了细汗。

“说真的,跟你出来这一趟,遇到了那么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人事物,实在是不枉此生了。”他认真地看着她,她认真地看着锁。

铁笼持续下坠,两人的小腿已经尽数没入了水中,木棍太短,兰濯的力气使不到水下,杜成玉倒还好,他身处笼中,那些体型宽大的鱼一时游不过缝隙,被围攻的只有沈乘月一人。

兰濯连忙把椅子腿抛给杜成玉,他单手揽住沈乘月的腰,单手持棍,隔着铁笼,用力戳向不停游过来的食人鱼群。

随着两人的腰身也没入水面,吸引过来的鱼儿越来越多,他隔着笼子,终究是力不能及,沈乘月的踢打也只能对付脚边的鱼,一心二用,终于是被一条鱼的利齿咬中,从背上撕下一块肉来,她双手却动也不动,稳若泰山,继续应付那只锁眼。

一片血色浮开,刺激得鱼群越发疯狂,杜成玉双目赤红,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她的伤口,承受着鱼儿们的攻击。

兰濯在岸上急得四处乱转,却找不到什么趁手的兵刃,她很早就来到沈乘月身边了,曾经的大小姐娇气任性,但从来对她不坏,两人之间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情谊深厚。她看着大小姐背部的伤口,咬了咬牙,跑到岸边就要下水帮忙。

“不许跳,”沈乘月却似乎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接下来不知还有什么机关,得留你一个无伤的人。”

“……是。”

“上去吧,放弃吧,”杜成玉劝沈乘月,“如我刚刚所说,出来这一趟,不枉此生。我……没什么遗憾了。”

“不行!”

你真的把自己当神了不成?

曾有人问过她这样一句话,沈乘月还记得自己的回答,她清楚自己不是神,救不了所有人。

但有些事,总要尽力而为,方能不留遗憾。

人命并不是能轻易舍弃的东西。

鱼群进攻得越发猛烈,但她手下的动作丝毫不乱,耐心地探索着锁眼当中的关窍。

“这才是我想看的东西。”墙后有人评价道。

“你是喜欢坚韧、情谊,还是喜欢看活人被撕咬?”

“当然是后者。”众人大笑起来。

笼子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在彻底被淹没的前一刻,沈乘月手下咔嚓一声,笼门弹开,两人紧紧拉住对方,游到岸边,兰濯连忙把二人拉了上去。

杜成玉身上还死死咬着一只鱼儿,沈乘月心狠手辣,拔下头上簪子,戳入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