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水池前,往脸上不停扬水。眉头紧锁著,唇抿得死,像是异常难受。

承颀咬了半天牙,终於忍不住,窜了出去:“书歌,你怎麽了?”

洗手间惨淡昏黄灯光,照得书歌脸色十分难看,承颀心都抽起来,伸手去扶他:“书歌,你不舒服吗?我们去医院?”

他一出现,书歌脸色就变了,霎时间苍白得不像是人应该有的颜色,而表情也剧变,一瞬间显现出来的,竟然是万念俱灰。

他低低说了句:“终於来了啊,真好。”竟然稍微地笑了一下,缓缓闭上眼。

“书歌!书歌!你到底怎麽了?”承颀心惊,抱紧他大声喊。

书歌被他吵得睁开了眼,眼神变回清明,表情正常了些。随即推开承颀,转身走开。

承颀担心他,跟著他不放:“书歌,你要是难受就要看医生……”

身体是最重要的,如果身体出了问题,什麽都是白扯。承颀这麽想著,从後面抱住他,柔声问:“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书歌挣扎几下,没有他的力气,挣不脱。最後没办法,皱眉说:“我只是做了噩梦,惊醒了而已。”

“你……每晚都在做噩梦?”承颀一转念便知他噩梦的内容,手握紧放在身侧,努力让声音平静,“看过医生麽?有没有药可以吃?你这样根本睡不好,睡眠不足到这种程度,身体怎麽吃得消?”

书歌看他一眼,摇头说了句“没事”,把他推开,走回房间。

不要打扰他,他好不容易能睡一会儿,失眠难受的话,眼下只能让他先睡个好觉,然後等公司检查身体的时候借机做全面检查……

承颀这麽劝告自己,只是他再难睡著,躺在床上咬住自己的手,听著隔壁声响。稍微一有动静,就心惊肉跳。

能把书歌吓成那样的噩梦,内容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手在颤抖,恨不得把那人抱在怀里,把他所有噩梦都赶走。但是也知道,恐怕自己,正是他噩梦的来源。

熬到周一,进行了身体检查。承颀明知道结果不可能太快出来,还是给混入医院的私人医生打了几通电话。直到得到对方确定答复,说书歌身体小毛病虽然不少,急病和大病倒没有,虽然不是很健康,至少还不错。

拿到建议食谱,承颀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出去采购,然後下厨。

“今天……出去吃吧。”书歌见他进厨房,站在门口迟疑了下,说。

既然是书歌邀请,承颀当然绝不会拒绝,可是心下有些奇怪。

重逢以来,书歌向来少与他搭话,更不要说在办公室外主动说话。因此承颀怔了一下才问:“你有什麽想吃的东西吗?还是……”

“大排档的麻小不错。”书歌简短回答。

“不能去,不卫生。”承颀马上否决。

医生说书歌肠胃很不好,吃东西绝对要注意。

“烧烤呢?好久没吃了。”书歌多说了几个字。

“太油了,不行。”下意识否决,才感觉自己语气太重,“呃……油炸食品吃多了容易癌症……”

“火锅?”

“明明吃不了太辣偏偏喜欢这种东西,书歌你也不会自己照顾一下自己,你看看……”话语忽然终止,显然,太过生活化的对话让承颀有些过於放松,以至有些混淆时空。

已经不是在他身边,光明正大照顾他关心他的时候了。

可笑的是,那时候承颀表面虽然在关心他,实际却是抱著仇恨伺机而动。但是现在真心关怀的时候,又不能显示出半点迹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