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呢。
你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更甚至,在古人眼里,五月产子是有那么百万分之一的概率出现的。
陆安已然明了。
这是独属于儒家的决狱方法。情中有法,法中见情。
若是法家来判定,那绝对不会以这样的方法。
先不说“神道设教”本就是儒家的东西,只说法家历来信奉珍惜自己性命的人算不得好人,需要被教育,根据韩非子的说法,在法家眼里,真正应该受到的嘉奖人是:能为官府去死的人、见识短浅服从权力的人、除了种地没别的本领的人、没有智慧逆来顺受的人、不敢反抗只懂尊上的人、给官府充当耳目的人。
生下父不详之子的妇人,不符合以上几种,更符合“珍惜自己性命的人”。因为她生下父不详之子后,没有对自己作出相应惩罚。
陆安上辈子在少年时,正逢社会尊法踩儒,她便也受到影响,觉得儒家不是个好东西,但当她心生好奇,去看了法家代表的《五蠹》《六反》《商君书》后,她就发现……法家和现代法治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如果儒家是希望百姓能够当个顺民,那至少还是个人,但如果让法家掌权,百姓连人都不是了,而是一匹匹牛马,吃草产奶,无论如何被压榨也只像牛马一样,甩甩尾巴,低头愚从。
房州通判看着陆安面上沉思之色,露出欣慰的笑容,问她:“若是九郎,当如何断案?”
陆安思索片刻,用了海瑞《治安疏》里的话:“凡讼之可疑者,与其屈贫民,宁屈富民;与其屈愚直,宁屈刁顽;事在争产业,与其屈小民,宁屈乡宦,以救弊也。”
房州通判完全没想到陆安能总结出这样一番话,他的心一下子就疯狂跳动起来了,但他没有一下子就大声夸耀,生怕惊扰了眼前人,只是很小心,很小声地,谨慎地去问:“为何如此?”
陆安又开始思索了,她想得很慢刑法不在她的专业范围。但房州通判很有耐心,他连呼吸都屏住了,只静静看着陆安,眸光微亮。
“唔,因为……法……”陆安顿了一下,脸上倏忽浮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