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楼的墙上,挂起了大大的木牌。

高台上,案几之后,坐着太学的十数名教授,还有两位来自国子监的直讲,也可以被称为太学直讲,是陆安邀请来的裁判。而且还特意穿了官服,以此证明身份。

樊楼的八扇大门尽数敞开,无数学子,无数进士,无数百姓源源而入。

台下两侧的座位属于受邀的进士,钟息庄身为此次省考进士科第二十九名自然也受到了邀请,但陆九思其人也不知是不是暗藏促狭心思,竟没有和受邀者说自己请了官员当裁判。钟息庄一进门,看到台上那一件件官袍时,人径直呆立门口,又惊又喜。

喜自然是喜自己能提前接触官员,说不定能留个好印象。

惊是……还好自己没有拒绝陆九思的邀请。

钟息庄看到了立着自己姓名和排行刻字木牌的座位,便坐了进去,顺便看向门口。

有人漫步而来,手里晃着酒瓶子。

有人白发苍苍,行来时漫步蹒跚。

有人内向胆怯,坐下时眼神躲闪。

有人神采飞扬,微抬下巴尽显优越与傲慢。

形形色色,丰富多彩。

“砰砰!”

钟息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来之前,他对此次辩论其实没太大感觉,只是抱着交好这位年轻省元的目的而来,如今他却突然起了兴奋,一种群英荟萃,与天下英雄交手的感觉跃起心头。

台上,有国子监直讲抚须:“本朝文风之盛,尽在此处了。”

“是啊……”有教授接话,面上尽是感慨之色。

台下,人流来来往往。当然,五百零五人如果全邀请过来,人数太多了,而且辩论的声音恐怕也传不了那么大,便只邀了第一等

省试卷子评分,学识优良,词理精绝为一等卷子,才思该通、文理周密为二等卷子,文理俱通为三等卷子。

不需要每一场都评一等,只要有一场评一等的都算。比如应劭之就有一场考题的答案被评了一等,他是光明正大被发放了请帖的。

陆陆续续有进士在辩论位上落座,钟息庄正在观察着人群,突然闻到身旁一阵酒气,侧头一看,那酒蒙子他正好认识,当时省试就坐在他旁边,他亲眼看到此人答其他都下笔如有神,直到答新法那一场时,却是嗤笑一声,竟甩开笔,往桌上一趴,从白天睡到黑夜,交了白卷。

若非如此,想来也不会才得四百多名。

“项兄。”他拱了拱手。

项卿子的目光转到他身上,也拱了拱手:“钟兄。”

他这人虽然散漫,但一般不招惹他,礼节也不会丢。

钟息庄看向项卿子身边落座的那温和微笑的郎君,眼神亮了亮:“邓兄!”

他在省试榜单出来后,短短三天,便把榜上名字全背下来,还把他们的卷子全扫了遍,甚至能打听到的日常和喜好都牢牢记住,毕竟这些都是他的同年,在适当时机交好,对他的仕途极有帮助。

眼前这邓起麟他也了解过,和项卿子是同乡,日常说话结巴,但辩论时不知是何缘故,便不接巴了。

其省试排名第三,经义评一等,策评一等,论评二等。

邓起麟没想到对方会向他打招呼,便拱手:“你……你好……”

回忆了一下项卿子的称呼,接着道:“钟兄。”

钟息庄正要和邓起麟攀谈,突然听得一阵骚动

“他来了!”

“陆九思!”

“长得真白真俊啊,之前只是远远一望,我还是第一次如此近的见他。”

“他那策论经义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诗一等我都不惊讶了,说他是李白再生我都信,可连策论经义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