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两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写得真真是好,将离别写成凯歌,实在让天下学子提气。不瞒兄台,此前新旧党争,朝政被搅成一团脏水,今日你上台将我政策全部推翻,明日我上台将你政策全部推翻,分不清魑魅魍魉。我本已对朝堂失去信心,只觉入了官场便是前路茫茫,可当时听得陆九思此诗,感受到其中的豪迈与壮志,我才如当头棒喝。”
“纵它宦海浮沉,处处风波恶又如何,只要怀着‘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襟抱,区区云山万里算什么!区区流言蜚语、小人算计、前路荆棘又算得了什么!我自不愁知己。”
殷阁说到这句诗时整个人都慷慨激昂了起来,一改此前的沉稳情态,眼底灵光湛湛。
说完后,他看到新认识的兄台含笑看着他,也是说:“我也是这般觉得的。”
走吧!向官场走去,若是心有抱负便没什么可怕的!
不论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那也证明了你曾来过这人世间。
“史书一笔当有我。”她这般说着,只有寥寥几句,不如殷阁那样长篇大论,但殷阁突然有一种感觉,眼前人必定能做到。
“好!”旅店外突然传来喝彩声:“九郎君心志远大,实在令人赞叹!”
众人回头,却见一个内侍笑看他们,这内侍非是第五旉,第五旉还在罗织罪名惩罚魏乾谅给官家出口恶气呢。
内侍行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男人,他把男人拉到陆安身前,自己也自来熟地凑到陆安面前:“九郎君,房州一别,许久未见,君可安好?”
‘九郎君……’
殷阁眼皮一跳,扭头看陆安,面色一下子奇异了起来。
陆安拱手道:“陆某十分安好。不知中使前来……可是官家有事吩咐?”
“是大好事!”内侍笑着一指那男人:“九郎君猜猜这是谁?”
陆安打量了一下,发现对方衣着干练,袖子、衣角、鞋面这些地方却都带着灰尘的痕迹,好似长久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习惯了,便没有想过去清理。便道:“莫非是宫中匠人?”
内侍惊叹地笑起来:“九郎君确实十分敏锐,他确是宫中匠人,或者说他是内东门司的勾当官,官家知晓京中喧吵,郎君又无宅院在京,特择一地赐予郎君,令他前来,为郎君规划庭院。”
其他人:“!!!”
官家亲赐地基,还叫勾当官来给九哥/九思/先生/兄台来为他规划庭院?!
这冲击来得太快太刺激了,在场其他人一时间消化不来,差点被刺激得晕过去。
那可是勾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