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稷打断这人的话:“那又如何,五代是五代,大薪是大薪,何况,先帝在时,曾行新法,那新法中便有恢复旧军制之说。”

一提到新法,在场不少官员脸色就变了。

毕竟,他们支持旧法。

于是又有数名官员站出来,引经据典,细数府兵缺陷,试图打消官家的想法。

他们不是不知道变革募兵法的好处,但那是新法提出来的,只要来自新法,旧法就得否定,就得反对,绝不给新法东山再起的机会。

官家似乎没办法有理有据地说服他们,心中窝火,满脸不悦:“那就说一说军费的事吧。”

官家说:“朕此前问过兵部,禁军一兵一岁约费钱五十千,厢兵一兵一岁约费钱三十千。”

兵部尚书拱手道:“确是如此。”

官家又说:“这是算了衣粮、特支、郊赉,是也不是?”

兵部尚书道:“确是如此。”

官家今日好似一下子失去了对军队的熟识,只一个劲地问:“然而甲胄、兵器若是骑兵,还得算上马匹花销,这些费用并不在内,是也不是?”

户部尚书接话:“确是如此。”

官家神色似乎甚是凝重:“如今朝内禁军有五十万众,一岁便至少需三千两百多万贯钱,而户部总岁入约一万万贯左右。至少占了三成。但这只是平日里花销,禁军三年一换防,每次换防,开支翻倍。就是六成。”

这还是只算了禁军,如果再算上那三十万厢军……

不敢算,不敢想。

这一时刻,柴稷十分感谢自己那死去的亲爹,死前强撑着裁军三十万,这才让他不至于登基后得面对更多军队人数。

而其余官员已是无言。

如今大薪的军费成了一团乱麻,官员不敢看,不敢算,看了就烦,算了就头疼,但不看不算又不行。每每拿出来说,都不知该如何解决。

柴稷也头疼。

但没关系,他的贤才已经帮他梳理好了

“诸君。”官家盯着他们的脸看:“朕在民间寻得一贤才,他告知朕,若暂时无法开源,那就先节流,而节流,也不必去看总钱数,只需将所有花销的名头列出来,一一剔除即可。”

“多亏了这位贤才,朕观国库账目清晰了不少,比如……这每岁三千两百多万贯钱的禁军开销,其中有七成是空饷!”

“这些人吃空饷,喝兵血,连一半的钱财都不留给朕,只留三成?嗯?”

这回轮到武官尴尬了。

三成……确实很过分了。

便有武官试图开脱:“这个……官家你也知晓,大薪边防军费开支,是从中央朝廷下发,而非地方给予,那些钱粮金帛赏物……运途也会有损耗,禁军一兵一岁费钱,应当不止五十千……然后,空饷确实也有,但也不是每支军队都吃七成……”

柴稷发出感慨:“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运输损耗。这损耗报高一些,空饷不就不需要吃七成了吗!”

立刻没有人再敢发声了。他们怕再说下去,官家还能说出更过分的话。

但哪怕他们不再辩解,官家还是会继续说:“当然,这么做还是有良心的,朕怎么看怎么觉得,你们不但空饷要吃七成,就连运输损耗也要高报?”

“你们是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可叹朕日日为国库发愁,以私库补贴国库,肚子里早没几两油水了。朕那亲爹驾崩得也早,不给我留几个弟弟妹妹,如今想打个秋风都没地儿打去。”

“不过,朕前些时日认识了个小兄弟,人很好,还教了朕一个谋生手艺,后面若是真吃不上饭了,还可以此谋生。”

紧接着,柴稷不等其他人反应,拿出竹板一敲,开唱:“一朵莲花颤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