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过了遍今日发生的事,许玉潋沉吟片刻,摆手?挥退了院子里的其他?人。

宁肃羽压着眉心,唤他?,“兄长。”

许玉潋从宁肃羽手?中接过那件披肩。

窒海鲛纱的纺织主体,十?年绣娘的精细针脚,黎都也千金难求的金贵料子,许玉潋的屋中却有着无数由此织成的服饰与?配件。

身边的人总是在?各种方面默不作声?地?对他?好。

没有任何言语,许玉潋轻轻握住了宁肃羽的指尖。

指腹的温度在?夜风中传递到快速跳动的心脏,宁肃羽额发随意扬起,眼前的画面被发丝分割成支离破碎的流影,青年就那样温和地?,如从前无数次那样,走到他?的身边。

问他?:“我去国?师府,你?不开心吗?”

宁肃羽没有说话。

许玉潋抿着唇,有些苦恼地?低下了头,“可你?很希望我去,不是吗。”

第102章 养兄如妻 我兄长生来就该是我的妻子……

分明是极轻的语调, 风一吹就能散进?雾里,留不下一点痕迹。

可那似委屈又似质问的短短几?个字落在宁肃羽耳里,就像是有?双无形的手骤然攥紧了他的喉头, 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宁肃羽无法?再在这样的气氛里沉默下去,他盯着身前的人, 黑沉眼眸宛若世末的长夜死寂:“我希望兄长去,是因为我想要你身体无忧……”

他话没说完, 他身前的青年笑了下, 打断道,“我知晓的,肃羽。”

经历使然, 宁肃羽做事说话总带着股狠劲, 哪怕后来在许玉潋的面前自愿往脖子上?栓了绳, 也仅仅是变得内敛了些, 和那些寻常人家爱说点体己?话的小辈扯不上?关系。

所以这时候乍一听到这些话,把许玉潋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便是觉得有?些欣慰。

“你向来懂事, 兄长一直都知晓的。”

许玉潋还没察觉到宁肃羽的不对, 他一只手覆住男人温度颇高的手背,黛色的眉浅浅弯着,语气柔和, “如今你完成了你父亲的夙愿,功成名就,若不是我这段时间拖累了你,想来你该过得更加轻松。”

“所以别太担心我了,肃羽,我只是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而已。”

宁肃羽和他挨得太近。

那瞬间, 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些。

点燃的河灯沿着院内放了数十盏。

晚风微凉,吹拂起澄澈的水流时,摇摇晃晃地朝着远处飘荡,淡金色的波光便折射落在身边人柔柔垂首的侧脸上?。

这些日子里,颓靡病气似难以根除的深海藤蔓,黏人地缠绕着青年隽秀的眉眼。

远比初见时更为严重的症状,却并不会让他显得狼狈。

只是落雪般的,像是将那本不该被人攀折的花枝压了下来,沾湿嫩瓣,叫人无端生起些越界的独占欲念。

仅仅失神了片刻。

待听清许玉潋说的那些话后,宁肃羽眉头猝然压了下来。

在自己?长久的妄想与情感?压抑之中,不论在乡野之间,还是朝廷之上?,宁肃羽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设想与许玉潋的未来。

他怎么能做到,像许玉潋说的那样毫不在乎。

他早就已经将有?关许玉潋的所有?事摆到了第一位。

不论是病情还是即将与闫循观同?住的事,他都在意得要死,他只恨自己?没有?万全的办法?,能够将人留在身边治疗。

所以宁肃羽启唇复又闭上?,那张冷峻的年轻面容上?有?着藏不住的阴郁。

然后他问,“兄长就是这样想我的吗?在你心里,我竟然会觉得你是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