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深冬,前所未有的大?雪覆盖了整片山林,气温低到了个可怕的数值。
后山上的那座宽阔院内,不时传来细微的动静。
“我?袖子里装了板栗,能当?雪人的眼睛,鼻子也可以。”
寻着说话声看?过?去,就能发现是正踩在雪地?里,认真琢磨该如何堆个雪人的小蝴蝶发出的声响。
“还?差雪人的手,怎么办。”许玉潋苦恼地?咬了咬手指,实在想不出来,开?始对封徽发问。
他脸蛋被这天气冻得粉白一片,鼻尖也晕着红。
呼吸出的雾气模糊了他唇角浅浅的梨涡,扭头说话时,在天色稍暗的冬日午后,那迷茫的神态清丽得令人恍惚。
“想不出吗?”
许玉潋抿唇看?他,把身前蓬松的绒袍往下?巴处按了按,“嗯……”
乌黑的羽睫还?有挽了当?下?时兴样式的长发上,现下?缀了不少新雪,颤着眼睫看?人,雪丝簌簌地?化成水滴,将纤柔的眉眼洇湿,颇有些冰雪初融的动情意味。
说话声同雪压枝头的声响融在一处,那动静,总是能让人想起跳在枝头的小松鼠。
许玉潋看?雪的时候,封徽就专注地?看?他。
闻言跟着他的话转过?头,把手上的雪堆往里压实,随口道:“简单,我?待会去拿两?根树枝就可以了。”
狐妖的住所显然比封徽那处简陋的竹屋要好很多。
安全,保暖,处处都按照小蝴蝶的喜欢修改过?。
畏寒的小蝴蝶现在裹着件新绒袍,就能舒舒服服地?在院子里赏雪,也不用再多添上什么暖炉。
略显苍白的脸色也在这段时间里稍微养好了些,尤其是在每次宗泽川给他治疗了之后,颊边看上去比最初见面时还要红润。
所以有时候封徽会感到恍惚。
这样平静的感觉,就好像之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但那都是错觉。
“莫要碰雪。”
一只手按住了小蝴蝶被冻得发红的指尖。
为?了准备春试,宁肃羽近段空闲时间都在书?房里度过?。
离三试越近,事务便越发繁重。
从侧院书?房里出来,已经?临近了傍晚。
宁肃羽出门第一件事便是去找许玉潋。
隔着不远的位置,抬头便能将四季月桂下?的二人收入眼中。
因为?那个四不像的小雪人,他们现在凑在一块,靠得有些近了。
宁肃羽能猜到封徽现在鼻子里能闻到什么香气。
又是为?什么会做出那副被人迷晕了头的表情。
这让他忍不住想起之前考试时在考场外,听见那些人在看?见夫妻时吐露的羡慕,还?有人当?时拍着他的背,说他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那许玉潋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吗。
妖的年纪……
许玉潋会有喜欢的人吗,如果以后他会成家,那自己……
宁肃羽攥紧了拳,面色不善地?瞥了封徽一眼。
这蠢货一个人玩就罢了,还?带着许玉潋一起,简直胡闹。
许玉潋正在兴头上,完全没察觉到身边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弯着眼道:“不冷的,我?们在堆雪人呢,你要不要一起来?”
“你今天学得够久了,也是时候该休息一下?了!”
小蝴蝶还?会让别人劳逸结合,话一说完,根本不让人有机会反应,拿着他口袋里的两?个板栗就塞进了宁肃羽的掌心。
眼巴巴地?盯着宁肃羽,小蝴蝶试图继续蛊惑他:“兄长难道还?能害了你不成?”
“快来堆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