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把手链还给我后起身，匆忙从屠安身侧离开。

我刚想把东西揣回衣兜里，但他眼尖瞧见，跨步上前抓住我手腕：“他给你的？”

“我自己的！”

“你的？你怎么会有塔桑？”

“不要你管！松开！”

我攥着手串从他手里挣脱。

屠安抿着唇、表情变了又变，最后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也有……你跟我换好不好？”

“为什么要跟你换？”

我闻言愣愣，乍听还没懂他是打什么主意，但回忆起娘亲的话后便反应过来他在想什么。

“呃……跟我换吧！”

他憋红了脸，犹豫半天还是撒不了谎，只能略显僵硬地请求。

“不要。”我把手链重新揣好，起身后退开些距离。

他有些无措，绷着表情拿我全无办法，又等片刻后才开口：“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

说完便掀帘离开，只是走之前又回头打消我心里藏着的那点念头。

“不要想逃跑，草原的夜晚很危险。”

这里的食物同中原大相径庭，清一色的肉类，牛肉、羊肉，烤的、煮的，唯一的蔬菜还是用作点缀的香料。

屠安一脸期待看着我，我却面露难色。

太腻了，半月颠簸下来只想吃点清粥蔬菜缓缓。

“我想先吃点清淡的，没有吗？”

屠安闻言想了想，说完有后便出帐，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个壶。

“这是什么？”

“奶茶。”

我思绪晃了晃，这个词牵扯到上一世的回忆，于是高高兴兴接过来，结果等喝到嘴里才发现根本不是一回事。

“呕……怎么是咸的？”

“就是咸的啊。”屠安有些莫名其妙，拿过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我不吃了。”

“这哪儿行？你什么都没吃，晚上会被冻死的。”

“那就冻死我呗。”

我说着，低头踢了脚火盆，里面是空的、只有使用过后烧黑的痕迹。

桌上的东西都不合胃口，我想吃米饭。

屠安也不再吃了，只是皱眉盯着我，沉默半晌后挪着凳子坐到我旁边。

我有些灵魂出窍，任由他把我手牵走。

“我大哥那边有中原的走私商，明日我去问问，兴许有米面之类的。今日先吃些东西将就一下好不好？”

他说着，试探性把炖好的羊肉汤喂到我嘴边。

我下意识喝了口，他喜上眉梢，就要再喂些别的东西。

但羊膻味渐渐涌进鼻腔，我直犯恶心，连着胃里的那点酸水弯腰吐了个干净。

屠安的肩膀垮下去，轻轻拍着我的脊背说对不起。

“但我不要放你走。”

拓跋屠安也不是整日缠着我，他有事要忙、偶尔外出一两天，几日前大概是去处理什么要紧事，连着五天没有回来。

我自然乐得他消失，最好是别再回来。

他临走前总会差洛桑来陪我，说是怕我无聊，好歹有个人能聊聊天。但我知道成格尔每回都守在外面，我聊什么、说什么，八成也被他一五一十汇报给屠安。

洛桑也兴致缺缺，每回同他讲些什么，他总盯着屠安走之前坐过的位置发呆，要叫他一声才有反应。

这么一来二去我也看出些端倪，他兴许是单相思。

“洛桑的中原话是谁教的？也是成格尔吗？”

“不，成格尔是王子的老师，不能教我。”

“那你怎么学会的？”

“是好久之前，央金可敦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