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1 / 2)

“受得,我说受得就是受得。”我睁眼瞧她:“今日我大婚,除开天地父母,最该谢谢的还有你们春夏秋冬。”

“春花夏蝉伴我最久,自我记事起就常伴左右,然后是你、再然后是冬枝。”

“你也知道,我实在摆不出什么主人架子。娘亲为此还训斥过我,教我主仆有别,时刻要给你们敲敲钟、紧紧绳。可我忙着戏弄夏蝉,拜托冬枝带我飞檐走壁,又让娘亲好一顿骂。”

秋池闻言也笑,轻声道:“夫人教训的是,公子该严肃些,不然为奴的会忘了本。”

“可你与春花没有、夏蝉没有,冬枝也没有。”

“我时常想若是我依照娘亲说的,待你们疏远些、冷淡些,将人掌控着、拴紧了,或许主子落难时,为奴的就会落井下石。”

“所以我谢谢你与冬枝夏蝉,更谢谢春花姐……”我讲着,想起春花替娘亲挡下一箭,慢慢有些哽咽。

秋池也泛着泪,哑道:“春花走的那天,夫人将随身的珠宝华服全当了,换钱要救她。虽说缓过来一阵子,可最后人还是走了……”

“与我们而言,主子就是天,能不能吃饱、是死是活,全看这天是雨是晴。可在您与大公子底下伺候这些年,几乎日日是晴日、饱暖不愁。”

“我本不识字,是待在大公子身边两年,他教了我些。奴婢看着您和大公子长大,再到如今和将军走到一起,历经磨难。我不懂诗书礼仪,只略懂几行字,不理解什么人伦教养、有违纲常。”

“我只想小公子能和大公子好生在一块,就和小时候一样。”

我哭的毫无形象,秋池见了苦笑,缓声道:

“小公子,妆都花了,再给您上一遍吧。”

外头怎么如此吵闹?

我这话没法问出口,毕竟身侧无人,头顶还盖着红盖头。

约莫又过一炷香时间,婚房外才稍稍安静下来,紧随其后的就是脚步声。

片刻后门被打开,有人跨步进来,接着又转身将门关上。

“容儿……”

江征雪语调温吞,想来是被灌了不少酒。

我听着忍不住笑,也不知人醉没醉。

“容儿……怎么不喊哥哥?”

声音凑近了,接着盖头就被人揭下,我瞧着面前的人,冲着他笑,唤了声相公。

江征雪呆了呆,随即开始傻笑,像是得了这点好处就再无所求。

“容儿小时也曾这样喊我,我那时就想,要是真能娶你多好……”

他说话时也还盯着我,像是看不够似地,指节轻抚上脸颊。

“容儿……我的妻……”

他说着,却陡然一声哽咽,别过头去不再看我。

今日才哭过一场,此情此景还是忍不住泪,鼻腔发酸,哑声喊他。

江征雪应下,抽回手时我才注意到他婚服上的裂口,衣袖间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哪儿受伤了?!”

江征雪摇头,苦笑道:“容儿招惹的人太多了,哥哥花了好大力气才到这儿。”

我有些脸热,低声道:“……我帮你包扎一下。”

“好。”

江征雪依言脱下婚服、里衣,坦露上身立在我面前。

锻岭一别后,他身上的伤疤只增不减,最长一道自肩颈横跨后背。

还有无数大的、小的、新的、旧的、刀伤、箭伤、烧伤、暗伤。

触目惊心的伤疤把从前那个十四岁的江征雪,变成眼前这个身经百战、一骑当千的神将。

“丑吗?我把蜡烛吹了吧,一点小伤不处理也无碍的。”

“不丑。”我猛地摇头,一面拼命擦眼泪一面却又怎么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