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近日，长河一带不大太平。

先有洪灾水涝、后有山匪叛军，百姓流离失所，街巷遍布哀嚎，朝廷能拖，人命却拖不得。

天恩军攻入荷城，如入无人之境。不过三日，城墙外便高举黑旗。

得荷城，望沛州。

洪涝时期，沛州城内鱼龙混杂。商贾坐地起价、官员忙于自保，一时间人心惶惶。

更听闻云州、梁州、郴州等地，已有人应声而反，杀土豪、宰权贵，高举黑旗、大开城门。

丰州处境稍好，不少灾民逃难至此。登华禄已歇业数日救助灾民，但实在有心无力，难以保全。

姜大人上月到访丰州，想不到也带着年前募捐的财物来了。看见金银细软的确花在百姓身上，我心里也多少宽慰些。

但除此之外，还有件事令我忧心。

几日以来，裴先生接诊了数起发热的病例，甚至人数还在增加。

我恐怕这是时疫的前兆，就连你三哥阿虎也出现症状，体热畏寒、惊悸多梦。小莹日夜照顾，急得恨不能自学岐黄。

你也不懂医术，帮不上忙，但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你知道。

欺上瞒下，你哥哥寒清最爱干这事儿，可就算是瞒着也终归有知道的一天。

比起现在扰你思绪，我更怕来日你寻不见阿虎时惟我是问。

言尽于此，诸事顺遂。

勿挂、勿念

段

第137章 壹叁伍

“大人，到了。”

我应声好，掀开车帘出去。

马车停在丰州城外，距城门还有些距离。从上京来此，越往长河一带靠近，景色就越是萧条，方才途经的两处驿站已经被洗劫一空。

“只能送到这儿了，前头走不通。流民从沛州那边逃过来，丰州也无暇接济，已经将城门锁了。”

“无妨。”阮云棠从车内下来，已然换上了粗布常服，转头从马夫手里接过包裹，嘱咐道：“我交代的事，别忘了。”

马夫慌忙点头：“欸！记着呢。”

等目送车夫离开，我才摇头同阮云棠说上话：“你又是何苦……”

“我若不派人偷偷跟着，还真让你从我眼皮底下溜走。”阮云棠斜我一眼，显然还在气：“一个人来丰州，竟不知你有这么大的胆子。”

“我自然是有把握的。”

我强撑着嘴硬，实则心里也没多少底，尤其是见过了途有饿殍的惨状。

“有把握？！”

阮云棠拧着眉，一步一步逼近了：“你江容是能带兵打仗了还是会济世救人了？谁都不敢打包票的事你敢立军令状？”

“荷城匪徒看似松散，实则一呼百应。天恩军打的是劫富济贫的名号，杀豪绅、夺粮田，给城里的百姓吃了口饱饭。百姓可不管头顶这片天是姓李还是姓什么，谁能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就拥护谁。杀了一个匪头，也只会徒增民愤。”

“何况长河洪涝以来，朝廷一拖再拖，拨下去的赈灾粮层层克扣，却迟迟没有给出对策，百姓早就积怨已久。”

“北方战乱不明，江雰从中作梗，迫使李晟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你爹撤下去。和亲一事看似是大成的救命稻草，但若是出了岔子，便无异于饮鸩止渴。”

“数日以来夷戎使节处处试探，明里暗里都想探一探大成的虚实，想看看李晟是真心和亲议和，还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朝廷若在这个关键上分神处理长河一带的灾事，等同于扯掉了那层皮，告诉夷戎，我正是虚弱的时候。届时谁还要和亲？等着大成的，便是灭国。”

“如此，你还敢说自己有把握？”

听完阮云棠一番话我哑口无言，被他反问一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