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及回答，白蝉衣便替我答道：

“段清。”他笑笑，视线紧盯着我，暗示不言而喻：“段、清。”

“那就有劳你带这位大人四处逛逛，有事记得知会一声。”

“嗳。”

商家小贩和街边路人大都没见过夷戎人，何况拓跋屠安身量高大，站在一群中等个子的中原人里像座小山，分外打眼。

好奇的视线太过频繁，我有些不自在，站在他身侧稍微低着脑袋。

偏偏这人是个不知羞的，在路人的注视下依然笑得豪爽、肆意大方，反而惹得偷瞄他的姑娘家红了脸。

“我早些年也来过中原，这儿的集市还是一样热闹。”

屠安说道，眼神里透着好奇，我习以为常的把戏在他眼里都成了新鲜玩意儿。

不过他这话题太危险，我没接，转而问道：“吃喝玩乐，不知大人想先做什么？”

“在外头就别叫我大人，喊我阿苏，我小名儿。”

“呵……”

“我想想，方才歇过，这会儿还不累。小清不如带我寻些好吃的？最好是你们中原的特色。”

拓跋屠安说完，干脆立在路边不走了，我只得停下来问：“想吃什么？酸的辣的？飞的游的？有没有忌口？”

他没答话，又等半晌才终于开口道：

“……我想吃糖。”

“糖？是糖画？糖葫芦？麦芽糖？这可海了去了。”

盯着他若有所思的脸，我耐着性子问。

“都不是。早些年我头一回来中原，在某位小贩哪儿买到罐糖。那糖晶莹剔透、形似宝石，外面是一层糖衣，裹着里头的薄荷糖浆。”屠安讲到这儿，眉毛一挑：“你知道哪里有卖的吗？”

我听得心惊，下意识装傻：“不知道，没听说过有。”

“真不知道？”

我摇头，故作冷静道：“不知道。”

“怪了，他说是中原特产来着。居然骗我，你说我该不该找他算账？”

“……随您。”

周遭人群熙攘，叫卖声和吆喝声此起彼伏，因着公主大婚的缘故，百姓喜气洋洋，的确是举国同庆。

拓跋屠安一瞬不瞬瞧着我、眉眼带笑，牵起手慢慢把刚买的风车塞进我手里：

“说起来，小清和那位骗我的商贩有些相像啊。”

第129章 壹贰捌

“你早知道了？”

我瞄着他，拿着风车的手垂到身侧，索性不演了。

“知道什么啊？”

屠安咧起嘴笑，继续装傻反问。

我懒得答话，斜他一眼后转身：“那我去找白大人陪你，在夷戎呆久了，上京我也不熟。”

“诶”拓跋屠安伸手拉住我，陪笑道：“阿容！别生气啦。”

“在外面别叫这名字！”

我瞪他一眼。

屠安应声好，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那叫什么？真叫你段清？我觉得不好听，不如还是喊你……”他越说越小声，最后低头凑到我耳边讲了两个字。

我闻言涨红了脸，用手肘撞他：“闭嘴！逛完了赶紧回去。”

“哎呦，疼！”

拓跋屠安捂着胸口，装模作样踉跄两步，借力靠上我肩膀：“哪儿有打来使的？小心拿不到这个月的俸禄。不过嘛……你要跟着我就没这么多烦恼。随你打，不罚钱。”

我哼笑一声，忍住没和他拌嘴，转而问：“怎么看出来的？”

“没看出来啊。”

我皱眉，疑惑道：“那你怎么知道是……我。”

“不告诉你。”

他嘿嘿笑着，眼眸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