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2)

多年不见,依旧风流。

他笑道:“伺候他算是难为你了。”

“分内之事。”

方栖颔首,退至一旁。

“你想进天牢?”

习惯了拐弯抹角,白蝉衣一句单刀直入倒让我怔了怔。

“……嗯。”

“为何?”

“江家长子于长兄有恩。事已至此,有些话想托我传达。”

“他何故不亲自来?”

“长兄悲恸欲死,整日以泪洗面,恐相见之时难以自持。思量下才派我来传话。”

“……这样。”白蝉衣静立片刻,冬衣衬得人温和不少:“说来,江家与我们也算有恩,倒是顺水人情了。”

第113章 壹壹贰

天牢阴湿,隆冬季节尤甚。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化不开死气,如同蝮蛇般一圈一圈缠上四肢,让人不适作呕。

牢笼内的眼睛在有人经过时猝然睁开,来自将死之人的打量格外热切,带着时刻准备孤注一掷的疯狂。

这地方狱卒也不愿多呆,供典狱官休息的地方要更靠近地面。点燃柴薪好歹将地底的湿寒抵消些,配上烈酒挨过寒冬。

死囚则一无所有。衣不蔽体已是常态,他们蜷缩在干草堆里打颤,身材佝偻得不像话,因长时间的刑罚而伤痕遍布,疤痕与愈合程度不同的伤口交错,光是一眼就能通感到当时的疼痛。

狱卒一路领着,走到最里面。墙壁悬着火把、火光葳蕤,晃晃荡荡摇得人影拉长又骤然缩短,像长着长尾的妖孽。

牢笼里关着的人面向墙壁盘坐,身材颀长壮硕,腰脊笔直,双手搭着膝盖,似在冥想。

狱卒开了门,便持火把立在一旁,脸色不虞。

“一刻钟时间。”

我点头谢过,对着那人唤道:“寒清。”

江征雪闻言背影僵硬一瞬,而后慌张回头,瞧见我的脸后眼底闪过茫然,升起的光很快黯淡下去。

“表兄与您感情甚笃,无时无刻不在挂念。此事过后,怕是永别。此番前来,也是想让我代他与您说说话,叙叙旧。”

江征雪转过身,端正与我对坐。

“多年未见,还不知是谁家弟弟?”

“表兄姓段。”

江征雪原本稍低着头,目光并未落在我身上。此话一出,抬起双眸同我对视,心照不宣的视线里藏着笑意。

“想起来了,只是想不到他弟弟也长这么大了。”

“毕竟多年未见。”

我笑笑,轻咬下唇半合眼眸。

如此相顾无言片刻。

“长兄讲,您自幼离京,儿时最喜欢书院边上的一家糖水铺,那儿买的藕粉桂花糕是一绝。可眼下已经入冬,桂花寻不见了,便差人折了些梅花做糕点,还请您不要嫌弃。”

“你亲手做的?”

“哥哥教的好。”

仆役跟着进了牢门,却在将要把糕点放下时被狱卒拦住。

“诶!”

他伸手将那盘梅花糕接了过去,捻起一块在鼻尖嗅嗅,又蘸了些小碟里的豆粉,递到我面前。

“吃了。”

我应声吃下。

那狱卒还是狐疑,将盘里摆好的小巧糕点来回拨弄一番,又蘸取豆粉自己吃下一块,这才放了手,将剩下的摆到江征雪面前。

“想来,我也该喊你一声哥哥。”

江征雪只是望着我笑,在烛火下好不缱绻。

“寒清哥,尝一块吧。”

“嗳。”

冬至日后,宫中传来消息,江家长子江征雪暴死于天牢内。

“哟,这是谁家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