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顾南成回到家,锁好院门回到堂屋,将包中的鸡蛋糕和国营饭店买的肉包子拿出来,在泥炉子上的砂锅里加了点水放进去一个小碗,随后将包子小心翼翼的放到小碗里。
“奶,小欢最近饭量怎么样?”
“哎,还是只能吃一点,不过新来的知青里有个丫头做饭手艺倒是好,上次来咱家买了一只鸡,还端来两碗鸡汤面,小欢一口气吃了多半碗,我吃着也觉得那手艺不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手艺差。”
“哦?那知青叫什么名字,要不打点好关系,以后让她多给小欢做几顿?咱拿钱或者东西跟她换。”
顾南成也是没辙了,他做个水煮菜都能煮的焦黑,明明是一直盯着的,水也还有,但是捞出来放在碗里,就有一半的是黑的,他试过很多次。
他奶也是只能煮个菜,至于别人家的面疙瘩汤,鸡汤面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他永远记得小时候他在屋里抱着妹妹,奶奶去厨房熬猪油,后来整个厨房到处都蹦的是肥油块,就锅里没有……
小欢的身体,说是娘胎里就有亏损,病理性的吸收不良。当初带去京城的医院,专家给的诊断就是这样,没什么治疗的办法,只能服用药物外加食补,等到十七岁了还得再去复查一次。
这营养药也不便宜,一瓶子装30片二十块钱,一天就得吃一片。小欢今年过完年就十五岁了,长得还跟别人家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似的,他心里也不好受。
他爸和他爷爷当初补贴的那点抚恤金也都花没了,要不是他奶奶刚强,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早就散了。
前两年他也想去当兵,被奶奶阻止了。至今都能想到老太太当时决绝的模样"你要是敢去,我就抱着顾北欢吊死在村口那棵树上!"
上次他去买药,火车上遇到的那个黑瘦姑娘带着的咸菜酱很香很好吃,还可以保存挺多天的,说不定能让小欢多吃两口饭。
但是奈何一家子人没一个人能有手艺做出来。他还特意拿水泡开看了看原材料,奈何都是小渣渣,即使拿水泡开了,他也认不出来里面到底都有啥。
当时他要把从京城带的紧俏货拿到隔壁县里出手,怕惹麻烦,他也就没多搭话。
虽然那姑娘行为举止有些怪异,早知道问问那咸菜酱里都有啥,费些心思,找李婶帮帮忙说不定能做出来。
先不说别的打算,哪怕是只能让小欢多吃两口饭呢。此刻后悔也是无用,茫茫人海,去哪打听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奶,包子热好了你和小欢赶紧吃,我去趟大队长家,这次出去了这么久,得去知会一声。”
顾南成受大队长照顾,跟着村里的木工王满吉学了木工手艺,学的还不错。
跟着王满吉去县城里打过几次短工,从那之后他就留意到了另一条挣钱的门路。
大队是有名额能让社员去镇上或者县里打短工的,不过打短工的钱要上缴百分之七十五到大队的账上,根据缴的钱数,队里给记工分,年底分粮才能有份。
顾南成因着之前自己在县城里交到的人脉,带着村里的木工泥瓦工做过几回活计,为大队的账上添了不少收入。
所以大队长也很是照顾他,开介绍信啥的从来都不多问。
另一方面就是他妹妹的病需要药,所以开去京城的介绍信也是有的。
顾南成如今倒是有一点点家底,但是小欢的病又是长期的,所以他必须多挣点钱,以确保小欢长期有药吃。
顾南成提着在供销社买的烟叶和红糖,敲响了大队长家的房门。
顾南成进门的时候,唐翠芬和米小娅刚刚包好猪油罐子往外走。
出来送人的钱多多一眼就看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