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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港依旧沉沦在时光的泥沼中。

蜿蜒的巷道里,浑浊的污水在龟裂的水泥地上积成一个个发绿的水洼,倒映着锈蚀的铁皮屋檐。

斑驳的墙面上,干涸的血迹肆意蔓延,与霉斑交织成丑陋的图腾。

腐臭的气息在潮湿的空气中发酵,那是垃圾堆里腐烂的食物、阴沟里淤积的秽物,以及贫穷本身散发出的绝望味道。

低矮的平房像一群佝偻的病人,相互倚靠着勉强站立。

碎裂的玻璃窗后,偶尔闪过警惕而麻木的眼睛,浑浊且无光。

保镖们沉默地搬运着物资先后进入。

吴明轩和同学们扛着摄影机全程跟拍,镜头忠实地记录着锈港最真实的面貌。

队伍刚进入港口,刺鼻的腐臭味就扑面而来。

几个女同学脸色瞬间煞白,其中一个捂着嘴冲到墙角干呕,另一个双腿发软地扶住墙壁,声音发颤:"天...天啊,这种地方真的能住人吗?"

"我、我不想拍了..."戴着眼镜的女生死死攥住同伴的衣袖,"这里太可怕了..."

就连随行的医疗专家们都皱紧了眉头,有人已经默默戴上了口罩。

何医生低声对助手说:"准备些抗感染的药物,这里的环境太危险了。"

吴明轩强忍着不适,镜头却稳稳地对准了走在前方的江狸。

她挺直的背影与周遭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

"能在这种地狱般的地方长大,还能成就今天的江狸...这才是真正的强者。"他对着镜头道。

江狸的脚步突然顿住。

"怎么了?"权倾墨问。

江狸抬起手:"那晚...我就蹲在那里。"

那块锈蚀的广告牌摇摇欲坠地悬挂在危楼边缘,铁皮在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权倾墨的唇角缓缓扬起一抹的弧度:"我知道。"

"你...看到我了?"江狸愕然转头。

权倾墨的目光变得幽深:"那晚月光很亮。"

他修长的手指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当时只当是个偷东西的小野猫,没想到..."拇指抚过她的唇瓣,"现在这只小野猫,要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了。"

江狸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执起他的手,继续前行。

转过一个阴暗的巷角时,几个约莫十岁的孩童正为争夺一只死老鼠厮打在一起,瘦小的身躯上布满淤青。

江狸抬手示意,保镖立即提着食物袋上前。

孩子们见到陌生人,如惊弓之鸟般四散逃窜。

两个反应稍慢的被保镖拦住,怀里突然被塞满面包和罐头时,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他们呆立片刻,随即紧紧抱住食物,像受惊的野兔般窜进巷子深处。

"你...以前就靠这些活下来的?"权倾墨盯着地上那只腐烂的老鼠尸体,声音发紧。

江狸平静地望向孩子们消失的方向:"在锈港,能抢到老鼠肉已经是幸运。"

"更多时候,我只能在垃圾堆里翻找发霉的面包屑。"

权倾墨喉结剧烈滚动,将她按进怀里。

"阿狸,对不起...我来晚了..."

吴明轩的摄像机默默记录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