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漾从床上踉跄跑下来,腿脚酸软无力跌落在床边。

他勉强撑起身体想逃出这里,目光却在触及门口时瞬间愣住。

可是他无权无势。

可是他人微言轻。

他拿什么来和男人斗?

温漾的思绪从未像此刻这般复杂,他揪着洁白的床单,精致的眉眼布满忧愁,趴在床边不安地咬着指尖,整个人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

他拼命搜刮脑海中关于沈一白的信息,盯着字里行间的信息渴望能在里面找到突破点。

沈一白家大业大,沈一白家教很严,沈一白性格阴晴不定,沈一白是家族继承人……

温漾一愣。

对啊。

沈一白的爷爷……不允许自己的孙子是个同性恋。

霎时间,少年抓到这个关键的线索,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捂着胸口不停顺气,脸色涨的通红,却因为发现敌人的致命缺点而高兴不已。

他找到了!

他终于找到了离开沈一白的方法了。

他想起那天时深向自己抛出的橄榄枝,他说只要自己求他,他就会帮自己离开沈一白身边。

温漾一向谨小慎微,此时却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甚至没有细想时深话里的可信度,就凭着一点从绝望中生出的希冀完全将希望寄托与他身上。

他要去找时深。

温漾心里苦涩无比,忍着想哭的冲动跌跌撞撞跑出宿舍。

现在的他,急需一个人将他从地狱里带出来。

可他被迷了眼,以为时深就是那个人,殊不知人心揣测,隔着一张皮囊下的真心不过是掺了水的熟石灰,他一旦信了,将手伸进去了,谎言和欺骗便会化作硫酸,将他彻底腐蚀,躯壳也烧的一干二净。

“对三!”

“对Q!”

“哎!我就剩一张牌喽~~”

“靠,他娘的把牌藏这么深你是要带回家纪念啊!”

“你管我,这叫兵不厌诈!”

夜深人静之时,328宿舍的灯火却经久不息,三个男生围在行李箱旁边,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副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扑克牌,嘴里叼着一次性纸杯,满眼红血丝地吵闹。

和那边截然不同的地方,时深带着眼镜端坐在桌边,为老师批改这次模拟小测验的卷子。

朦胧的灯光映着侧脸,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摘下眼镜,一向冷峻的面容居然无形之中添了几分温和。

红笔再画下一个工整的红叉时,敲门声搅乱了屋里热火朝天的氛围。

“叩叩。”

敲门声十分规律,那人似乎也不想吵醒其他人,轻轻叩了几下。

时深指尖顿住,视线从门那边一路移到散落着扑克牌的走道,然后直直地看着玩牌的几人。

陈初几人听到那声音下意识互相看了几眼,而后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惊恐的表情,迅速窜起来将牌全都糊到了床底下。

“我靠……这个时候能有谁来啊……”

对面男生慌乱中也不忘抱怨,“真是奇了个怪,大半夜鬼敲门啊。”

“废话什么!滚去开门!”

陈初狠狠踢了下他的屁股,男生哀怨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不情不愿从床上爬起来开门。

他动作缓慢走到门前,男生都做好有可能被生活老师突击检查的准备了,结果一打开门,定睛一看,门外是个委屈巴巴,红着双眼的小可怜。

少年穿着单薄,一截白皙细腻的脖颈露在外面,精致的锁骨凸显撑起宽松的长袖T恤,下面只穿了一条五分短裤,小腿在屋里透出昏暗的灯光下似乎被打上层阴影,他像是被人把玩的落魄美人,凄凄惨惨站在门外,忍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