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今日来了贵客,不但主子们很重视,就连府里的下人也噤若寒蝉,规矩都比平日里齐整了几分。

特别是进入花厅侍候的人,一个个带着小镜子照来看去,就怕会出错受罚。

就算是这么吓人,大家还是想要去露露脸,不为别的,县主出手大方啊,随便打赏一下顶得上她们半个月月钱了。

同样是县主,怎么做姐姐的就这么威风,相反自家主母就过于随和了。

她们今日算是长了见识,果然是皇室宗亲,天潢贵胄,县主就如此,也不知道公主出行是何等的排场。

“今日是特意来我府里摆威风的?”

厅里就剩下姐妹二人,卫莞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刚刚自家乌泱泱一大片妾室与孩子,在卫姜面前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就好像老鼠见到了猫,卫莞就觉得难堪,甚至觉得她就是来嘲笑自己的。

“我有那么无聊吗?”卫姜没好气地放下茶盏,看她:“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来?”

卫莞不自在地坐下,“我不是都说了吗,这事不用你管。”

卫姜做势起身,“那行,我就去请娘来你府上摆威风。”

卫莞一把拉住她的手,紧张问道:“你告诉娘了?”

“现在去说。”

卫莞抱住了她的胳膊,有些无奈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娘年纪大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任性妄为。”

卫姜转身盯着她:“倒底是谁任性,是谁让娘担心了?你要是真为长辈着想就不应该这么不爱惜自己。”

她忽然板着脸的样子让卫莞有些害怕,她手指蜷缩了两下,肩膀一松:“我真的没事,那伤看着吓人,这事也不用惊动长辈们,他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真是他,这个狗东西,还敢动手了。”说着撸衣袖就要干人了,眼神里都带着杀气。

卫莞吓的抱住她腰,结结巴巴道:“他……他不在家,你冷静点,不是他打得,是误伤,误伤。”

“最近他心情不太好,又一次喝醉了把我当成别人了,事后他跪着向我赔罪,保证不会了,我也答应他不跟两边长辈说。”

这桥段怎么这么耳熟呢?

“又?难道这不是第一次动手了?”

卫莞摆手,“没有没有。”

以前没有动手过,只是他遇到事情时总会喝酒,喝醉了就难免言语有些冲撞,清醒过后他也懊悔,会向她认错乞求原谅。

他也答应过戒酒,只是……官场不顺,他心情难免郁结,喝酒是他唯一的消遣了。

“也对其他人动过手?”

卫莞替丈夫辩解:“他只是性子急躁了些,是那些人不够体贴温柔,不懂他的心思,他有时候就激动了点。”

这是个家暴男啊!

“什么性子急躁,怎么不见他打他爹娘,打他兄弟,打他同僚呢?”卫姜狠狠戳他的头,“你脑子里面装的什么,你是县主,他敢对你言语不敬已经是不恭,动手更是大罪,你还替他瞒着,你是不是傻了?”

也不知道刺激到了卫莞哪一点,忽然就爆发了,她拔开卫姜的手,质问她:

“不然呢?我该怎么办?学着你的样子,把丁家折腾的人仰马翻不得安宁吗?还是说,我能休了他然后回卫家?出了一个你就已经让家里名声扫地了,我若也如此行事,岂不是真应了别人的话,卫家家教不严,女儿都是悍妇吗?我忍了也有错吗?是,我也是县主,可我没有你的底气,没有你的尊贵,我深怕别人说:看,她跟她姐姐一样骄横跋扈,。”

“我害怕别人指指点点的眼光,我不能像你那么自私,只顾自己痛快了,我是做姑母的,我要替卫家下一辈女孩子着想,她们还要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