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别过脸,当没看到。

张父只得哄张平安,哄了两句没能哄好,顿时失去哄儿子的耐性。

任由张平安撒泼打滚咒骂,张父询问仍然跪在地上的小芸:“陈秀才有说别的话吗?”

“有……”

小芸感受着透过衣裳钻进膝盖的寒意,低声说:“公子一个人在县城读书,没有人给他洗衣服做饭,要我去伺候。刚才他买了肉,上山给老爷和太太扫墓,说以后他可能不会经常回乡下。”

“去县城好啊!”张母心情好转,拿起一块糕点说,“不过陈方济也不是有钱的,你跟他去县城,他养得活你?”

小芸摇头说不知。

“喀嚓”张母吃糕点。

张父看了看油纸包着的糕点,说:“陈方济家里有几亩田,还有座祖屋,他爹娘死了,又没兄弟,卖了田地房屋还是有钱花的……”也拿了块糕点,“我得去劝他,可别败光了祖宗挣下来的基业。”

“我也去!”张平安嚷嚷道,“我要见姐夫!”

张母舔掉手指上沾的些许糕点屑:“秀才公将来是我的女婿,我不能不去探望他。”

小芸擦了眼泪,声音轻轻的:“爹、娘,陈家办了私塾,平安没准能进去读书……只要给陈家束脩,公子他不会不答应的,没准束脩能减少一点……”

“你起来说,别跪了。”张父说,“你是个机灵的,要是平安像你……唉!”

“我难道不机灵?”张平安看向小芸,目光阴恻恻,“我才是张家男丁,房屋田地都是我的!大姐再机灵也是卖到别人家的童养媳!”

母鸡在院子里找食,张家四口人商量着去见陈方济一事,为张平安的未来谋划。

“叮铃铃”

“叮铃铃”

细碎的铃铛声渐渐走近,扶着竹拐杖的矮胖男人来到张家的邻居家。

不多时,矮胖男子站在张家门口,张家四口人全部出来了,宛如被提审的犯人一样忐忑地等待着问话。

“鬼灾发生时你们家死人了?”男子问。

“没有。”张父说。

“你们杀死过女儿吗?”

“没有。”

“你们对女儿好吗?”

“非常好。”

别家生了女儿就送走或弄死,张家养大两个女儿,对女儿当然是非常好。

矮胖男人打量小芸和张平安姐弟俩,自言自语:“对女儿好不好,要问女儿,爹娘说的好当不得真。”继续问,“你们有没有见过鬼害人?”

一家四口都露出恐惧神色:“见过……”

“鬼害的人杀死过女儿?”

“……”

“鬼灾发生当天,你们遇到什么?”

“……”

“那天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

问完全部问题,矮胖男子转身,竹拐杖上缠绕的小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响声,随着他慢慢消失在远处。

张家四人回过神来,想起被矮胖男子问话的经历,皆惊惧不已。

他们不敢讨论矮胖男人,隐晦地交换了眼神,全家一块去见陈方济。

离开村子前,小芸回头看山窝里的村子,想知道矮胖男人和钩星之间谁更厉害。

她希望钩星赶走矮胖男人,又盼着矮胖男人抓住钩星,让二丫失去依靠。

但,无论二人谁更强,她都影响不了。

她能影响的是张平安和爹娘,尤其是张平安……

此刻,矮胖男子走向钩星家门口,一边走一边用力晃动拐杖,口中念念有词。

“叮铃铃叮铃铃”

缠绕在拐杖上的小铃铛不断地发声,眼睛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