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一起进镜子里的,还有钻进她脑海中的声音。

它慌张地大叫:“惨了!这小子怎么会带着红尘六欲镜!”

什么红尘六欲镜?

读书少的杨阿喜听不懂。

很快她忘了这事,沉浸在红尘六欲镜内。

她,杨阿喜,地主家的小姐,千娇百宠,模样美,勤快能干,来提亲的媒婆踏平了门槛。精挑细选一番,她看中一位有钱有权相貌俊美的年轻皇帝,美滋滋地嫁了。

新婚夜,洞房花烛,杨阿喜愤怒的质问骤然响起:“你搞什么!弄得我这么疼,是想害死我,抢我的嫁妆?”

抓起鸡毛掸子,杨阿喜追打皇帝,直到他下跪磕头认错,送她一半江山,她才露了满意的笑脸。

“傻子!”她脑海里响起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动了欲,怎么逃出这破镜子!”

杨阿喜掏了掏耳朵,没听仔细。

不过,半壁江山不是皇帝说给她就能得到,皇帝有许多手下,她也需要手下。看着皇帝推荐的男人,她皱起眉头,觉得他们不可信,会背叛。

于是她选了女人做手下,可是女人大多不识字,杨阿喜也不识字。

她开始学习。

“学个屁啊学!”杨阿喜脑海里的声音叫道,“你醒醒!你都快被弄死了!”

“怎么我觉得身边有苍蝇?”杨阿喜举起了巴掌,没找到苍蝇。

埋头继续学,她纳闷:

“奇怪了,学字怎么这么难?

“我记得认字不难,只要从拼音开始学,有本字典……

“什么是拼音?什么是字典?

“算了不管了,别人学得会,没道理我学不会!”

没有人来打扰她,她没日没夜地跟着老师学习了三个月,掌握了两千五百常用字,开始接触别的东西,比如《女诫》。

白胡子老师拿着书念道:“……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解释意思,“生了女儿,要让女儿睡在床下,给她玩纺轮,此谓‘弄瓦’;生了儿子就可以把儿子放在床上睡,给他玩璋,璋是玉器”

“哐当!”

这是凳子被杨阿喜踹翻的声音。

“啪!”

这是白胡子老师被杨阿喜扇耳光的声音。

杨阿喜一脸阴沉:“老不死的,你在讲什么鬼!”一把揪住白胡子老头,面容狰狞地咆哮,“老娘是女的!老娘还是尊贵的皇后娘娘!你竟然说老娘出生后不配玩玉?”

讲一个字,她打一巴掌,打肿左脸换右脸,把白胡子老头打得晕厥过去。

“来人,拖下去把他砍了!”杨阿喜将白胡子老头扔给手下的将军东方荷珠,看向侍卫梁钩星,“你教我读书!”

“是。”梁钩星恭顺地拿起《女诫》,“……生女三日,卧之床下”

“念错了!”杨阿喜打断,“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

“娘娘?”梁钩星面露不解。

“太奇怪了……”杨阿喜绕着她转了半个圈,“你太奇怪了!”

眯了眯眼,杨阿喜厉声喝问道:“说!你是不是别人假扮的梁钩星!”

女人一脸茫然。

杨阿喜疑惑:“你不生气?不对劲,你不应该这么听话。”

捡起地上的《女诫》,她看了几眼,把书撕了:“我是至高无上的皇后娘娘,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怎么会看这些蠢玩意!”

脑海里好像又有嗡嗡声,杨阿喜还是没听清楚,她觉得她应该去看一看皇帝。走之前,她看向女人,想到女将军,自言自语道:“女人能当将军,也能当皇帝……啊呸!最尊贵的女人应该是皇帝,不是皇后!”

翻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