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声音停下来。

它得给杨阿喜思考的余地,不能喋喋不休地讲下去。

像杨阿喜这样妄自尊大的人,别人讲的道理她不会听,她只认她想通的道理。

桌子上仍然放着穷蛋未喝完的粥,春桃犹豫再三,询问杨阿喜:“姨姨,这碗粥……”

“你爱喝你喝。”杨阿喜摆手。

春桃放心不下穷蛋,走到柴房门口,听到他在里面呜呜哭。

她咬住嘴唇。

杨阿喜骂穷蛋贱,是因为他不爱惜粮食。

煮粥的米她知道怎么种出来的。

先要选种育秧,然后插秧,要让水田有水,还得拔掉田里的杂草。等到秧苗长成禾苗,又长出一串串穗子,她要割稻子,把稻子从稻杆上打下来,搬回家晒。

晒干了稻子并不是结束,想吃米,要把稻子的外壳舂掉,才能得到米。

此外,尽管春桃是没见识的乡下小女孩,也听别人说过,女人犯了罪要去舂米。被视作刑罚的舂米,有多辛苦劳累可想而知。

“别哭了。”春桃隔着门说,“穷蛋,你做了错事,姨姨惩罚你是为你好。”

穷蛋还在哭。

不满两岁的小男孩,不知道惩罚、为你好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受了委屈。

春桃想了想,又说:“姨姨过过挨饿受冻的苦日子,她赚的钱也不多,浪费不起粮食。你是姨姨的儿子,要体谅姨姨才是,不能惹姨姨生气。”

言罢,她回屋里喝粥,做家务活。

家里来了一些人,有的是杨阿喜的手下,有的有事找杨阿喜。

春桃端茶递水,听到客人说起启明女子学堂,不由得看向门外的学堂。

它那么漂亮,那么多人去念书,还有飞鲸飞走又飞回来。

她想去学堂里念书,又自惭形秽去普通的学堂上学都要给束脩,去女子学堂读书肯定要给束脩,还要给很多。

住在隔壁的梁照、梁雅能去,因为她们被钩星收养,跟她不一样。

一个客人遇到麻烦的事,杨阿喜跟着客人出去了。

春桃留在家里,勤勤恳恳地干活,把家里弄得干净整洁。

今天的风儿有点大,掀起竹竿上晾晒的衣服,吹到隔壁家,把春桃急得团团转。

捡?不捡?

姨姨不许她出门,可是衣服掉在外面了,不能不捡啊!

出去一下下?

春桃望着院墙,听到墙那头传来女孩的说话声:“谁掉的衣服?”

这是钩星的孩子,跟穷蛋同年同月生。

杨阿喜总是说穷蛋蠢,他比不上这个女孩。

“算了,衣服没人要,扔掉吧。”

“不,别扔!”春桃急了,“衣服是我家的!有人要!”

“那就过来拿。”

“你等等,我马上去拿!”

春桃推开自家院门,跑进隔壁,看到院子里种着漂亮的花,还有枇杷树,上面结着黄橙橙的枇杷。

墙下是个秋千架,一个小女孩坐在上面,她头发剪得短,脸圆圆的,可见平时吃得好喝得好。

衣服被她放在腿上,春桃走过去,小小声地说:“衣服是我家的。”

“你怎么不去学堂里读书?”梁稚玉让了让,春桃迟疑着在她身边坐下来。

秋千轻轻晃,春桃没荡过秋千,满心新奇,想荡秋千。

她不敢。

她低着头说道:“上学要束脩,姨姨赚钱不容易,我不能让姨姨给我花钱。”

“去对面的学堂读书不用给任何束脩。”梁稚玉弯唇一笑,“你姨姨那么疼爱你,你去学堂读书她会很高兴。”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