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和尤然吵架,他们从来没吵过架,尤然也不会和南山摔东西或者大吼大叫,她只要语气不对南山都觉得尤然是不是生气了。
之后南山都会把关于瞿黯的新消息说给尤然听,她也确实没有做出冲动的事情。
这几天太阳早上不是很热,瞿黯都会坐在疗养院楼下的长廊上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
他不停的在咳嗽,听的人心惊,感觉他下一秒就能将肺咳出来。
不远处过来了一个年轻人,坐在瞿黯旁边说:“南山的妻子叫尤然,是江夺的女儿,在一家心理咨询室工作。”
“嗯,咳咳……”年轻人轻轻的顺着瞿黯的背,瞿黯摁住他的胳膊说:“我也没有亲人,那些钱还算干净,够你一生无忧。”
“我不能要您的钱。”他看着眼前虚弱的瞿黯说。
“随你。”他的语气多了一丝落寞,可能是将死之人对世间最后的留恋。
“那我先替先生保管着。”
“我死了之后,你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些东西你没碰过,警察不会抓你的。”
瞿黯知道自己是错的,可是错就是错了,他没想过要改,将错就错成了他的信念,世界对他不公,他试图反抗,可终究败给命运。
杀过的人,犯过的错他从来没有否认,本来他会安静的死去,可是他想为瞿红再做一点事情,让那些人的生活乱一点,哪怕是一天也好,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下午的时候咨询室楼下大厅有一个男人站在那里,尤然刚从外面进来,前台看见尤然后立马叫住了她,“尤老师有人找你。”
尤然又停下来,看着前台的那个人,她不记得自己的预约里面有这样一个人,因为他的特点有些明显,虚弱到让人感觉到他是一种虚无。
那个人抬头看着尤然笑了一下,声音很轻的说:“尤小姐你好。”说完后捂着嘴转头咳嗽,“抱歉,这几天有些感冒。”
尤然出于礼貌说了句:“没关系,请问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嗯。”尤然点头。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有,虽然她不喜欢有太多的咨询者,可是有人找来,她还是会接受。
带着他一起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进了办公室尤然给他倒了杯水。
瞿黯接过水说:“谢谢。”
尤然说了一句没关系,那只是基本的礼貌罢了,又问:“我并不不认识你,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声音很冷漠。
“你的父亲江夺,我认识他。”瞿黯连其他的铺垫都没有。
尤然看向眼前的人,知道他不是找自己咨询心理问题的,语调冷漠,但语气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了起伏,“你是谁?”
瞿黯没有回答她,继续说,他说话很慢,声音也不大,但是每个字都很清晰,“我认识他有十年,整整十年,他来时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走的时候也算是意气风发的少年,虽然年纪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但是他的初心从来没有变过,他很勇敢,有着我望尘莫及的一切,学识,健康,胆识,情怀……”
他说的时候眼里有渴望,有羡慕,有嫉妒,但是唯独没有忏悔。
江夺到死都没有后悔去做卧底,他对着国旗发过誓,誓死忠于五星红旗。
尤然刚开始还坐着,但是她现在站了起来,她能感觉到自己控制不住现在的情绪,说话的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分贝,“你到底是谁?”
瞿黯还是坐在那里不悲不喜,不惊不扰,说话还是淡淡的声音,“你的问题对我来说不重要,所以我并不打算回答你,我有许多关于江夺的故事,你可以选择不听,我会立马从这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