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他真能躲。
脏灰和泥巴糊了他满脸,五官都看不清,瘦的皮包骨,那身衣服比府邸佣人打扫地下室的拖把还脏,手里还紧张地攥着一颗烂苹果……生怕我抢了似的。
他蜷缩着身子跪坐在地,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是干净的,他紧紧盯着我,瞳孔和睫毛都在颤抖。
恐惧,迷茫,以及那点儿令人发笑的警惕。
他瘦弱得像是快死了。
甚至不需要枪支,匕首,毒药……这片贫瘠的土地就能轻易将他磋磨消亡。
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无法选择出生的他是无辜的。
5.
我无法下杀手,却又不肯如此轻易地就离开,出于某种不忿与低劣的心理,抬手丢给了他几个星币。
施舍的姿态,戏谑的心理。
可那家伙却小心翼翼地捡好收起了那几枚金币,双眼渐渐泛起了水雾,眼眸通红,眼底满是感激,惊喜得手指都在发抖。
过来半晌,他张了张嘴,隐隐可见殷红的舌头。
他背过身,露出了后背新旧叠加在一起的疤痕,背骨嶙峋,问我:“你也想用烟头烫我吗?”
直到这时,我才看见他的舌头在流血,咬字笨拙地像是个刚开始学说话的幼童,嗓音干涩。
那一瞬间,我有些恍惚。
我差一点就伤害了一个遭受了无数苦难和折磨却依旧苟延残喘的无辜者。
6.
我忘了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再回过神时,人已经到了药店,买了几支治疗喷雾和两盒消炎药。
短暂的茫然和失控令我感到陌生和烦躁。
我丢了喷雾和药,立刻离开了这个脏乱不堪的星球。
不杀他当然不是因为心软,他太弱了,我不欺孱弱无力之辈。
待到往后再见,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7.
母亲想与父亲离婚,但被严词拒绝,二人分居,母亲郁疾缠身,两年后去世。
葬礼父亲没有到场,我不被允许进灵堂。
母亲认为我冷漠,她觉得我和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的恶魔,冷血的基因在我身上延续,看到我,她就好似看到了她婚姻与家庭的失败。
我不冷漠的,妈妈。
8.
两年后,父亲仍旧没有要续弦的意思,祖父祖母估摸着要将那个流落在外的血脉认回来,外祖父家强烈反对,我却觉得接回来也未尝不可。
他变了很多,尽管这些年收到过不少托人发来的照片,知道他变化很大,但见到他的瞬间,我依旧有片刻的失神。
当年奄奄一息的杂草枯败消散,褪去尘灰,长出了稚嫩的花苞,娇怯浓郁地悄然绽放,柔软舒展晃动,半吐惑人幽香。
珠白郁丽,馥冶娇艳。
但他变坏了,没有小时候那么乖了。
例如,回到陆家的第一天,他就爬了我的床。
这可不是无辜的乖小孩可以做出来的事。
9.
不知道舟舟在哪儿学的那些勾人伎俩,成天折腾不完的精力。
想肏烂他,但他年纪太小了,勾引完了就哭泣装可怜。
坏到骨子里了。
小心思几乎全部都写在了脸上,藏都藏不住,却还偏怂巴巴地装着无辜。
欠肏。
10.
他要入校学习,还算上进,读书的确认真,我还当他要去读书是玩笑话。
在校期间很努力,从不和同学搞暧昧,老师也常常夸他。
好乖。
还会主动索吻和索抱,更乖了。
可我就是被他这幅懂事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