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张了张，承认：“喜欢。”

“有多喜欢。”

“只要你希望，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那你想在我身边待着吗？”

“想。”

并没有迟疑。

林锐把刀拿走，扔在了水池里，沈夜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就听林锐开口：“我没有结婚。”

“啊？”沈夜有些茫然。

“我今天是去参加他哥哥的婚礼……这件事可以过段时间再跟你说。”林锐看着沈夜：“而且我跟瑞塔有商量过，我们形婚，最多走个仪式，我不会跟她在一起哪怕一天。”

“啊。”沈夜有些发懵，他还没从这个信息里缓过来：“可是……可是我只是个奴隶，我不是沈夜……”

林锐伸出手，抚摸着胸腔上流血的伤口，轻声说了一句话：“我从海岛上买走的，是我的阿瞳啊。”

他的身体轻颤了一下，铃铛发出一声轻轻的响。

“你不是博士、不是医生，但是也不是奴隶，不是废物。”林锐看着他：“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没有人再会要求你成为什么，你只是我的阿瞳。”

“你做你自己就好，好的、坏的，我都喜欢，你就是个普通人，不在光芒之上也不在深渊之下，我不会希望你变得优秀或者有用，你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就很喜欢。”

“而且我也很胆小，我也害怕一个人。”林锐的声音很微弱，他微微抬起一点头，声音中甚至带着一点哀求：“我没成功的话，我父亲可能会让我去死，我有八个面都没见过的兄弟跟我比。我绑架了人贩卖了人口，以后可能还会杀人贩毒倒卖军火，天下的坏事会被我干尽。”

“我就是个普通人，成绩也一般长得也一般，你是第一个这么喜欢我的人。”林锐看着他：“我也很怕，如果你死了，还有谁陪我说话？所以你不要死，陪着我好不好？”

他看着沈夜，轻轻的哭了。

林锐不是天才，他需要努力才能考上研究生，需要想一堆办法才勉强走一步看一步。

他也才二十三岁，那个时候沈夜已经是博士，独自前往东南亚调查案件，而林锐在这个别墅里，找了一堆人帮忙，才了解到杨恩玉是个坏人。

他也很无助，没有人可以帮他。

然后他发现自己被一个怀抱抱住了。

“别哭啊。”声音有点紧张，完全没有在意自己伤口的疼痛，只是拍着他的背一点点的劝：“别哭……别难过……”

“不要死，陪着主人好不好？”林锐问他。

“……好。”他轻轻点头，留下一个承诺。

他是喜欢他的主人的。

有多喜欢呢，仔细想想，用剩下全部的生命去换一个拥抱，也不是不可以。

被抛弃的次数太多，一次次关于没用的训诫深入骨髓，再加之奴隶必然会有的命运，让他知道，已经“苍老”的他离被遗弃并不算远。

他很聪明，也很清醒。他比林锐更清楚打上烙印之后，身份将不可逆转，不管你以前是谁什么人，往后只有性奴隶这一个身份。

回想起来的过去，就算追溯到了成为人的曾经，大部分也被被遗弃的哀伤淹没，更何况如今的他已经失去了自负和信心，如果林锐喜欢的还是当初的沈夜……

云泥之别。

所以，不如在灿烂的时候就凋谢，这样他还能找个借口死在主人的怀里，埋藏在主人的身边，获得墓碑上：林锐的狗，四个字，主人能够一直想他。

就好像死前不让汉武帝见到自己容颜的李夫人，让汉武帝怀念了一生。

但是。

比起死后被人怀念，还是现在被拥抱更让人贪恋一点。

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