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突然,前头出现了一个隐约的光点,霍青微微地笑了笑,想必前方就是地府黄泉了吧,去了那里,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永远忘却今生的痛苦,来世远远地那个离开心狠手辣的弟弟。对方虽然把自己的尸体制成了镇墓陶俑,但是却无法拘束自己的灵魂。

光点越来越大,被那光芒照到身上,霍青甚至觉得有一丝舒服。

他闭上了眼,缓步朝光晕的深处走去,心中一片宁静与祥和。

“啊,这小子怎么了?不会真死了吧?”

“不,不会吧!他好歹也是皇族子弟,虽然圈禁在此,但是要是真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只怕上面也会有人追究啊!”

霍青睁开的眼时候,耳边听到了两个尖锐的声音,他原本毫无感觉的魂魄不知为何变得异常沉重,甚至一阵发冷。

“快看,他睁眼了!没事了,没事了!快去弄点药给他灌下去,省得真死了!”

一名内监打扮的男子喜悦地指着霍青,赶紧催促起了身边的另一名内监。

霍青张了张嘴,嗓子一阵干哑,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身体却酸痛异常。

那内监见状,急忙将霍青扶了起来,又把一只破碗递到了对方的嘴边。

“来,喝点水。你这小子刚才可吓死我们了!”

霍青喝了点水,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内监,从对方的瞳仁里竟看到了一张少年的面容。

那是他自己吗?霍青不得而知。

他焦虑地左右张望,终于看到了一块蒙尘的铜镜碎片丢在地上,当即便要挣扎着爬过去。

“哎,你做什么!别乱动啊!”

霍青不顾对方劝阻,执意要爬过去拿起那块铜镜,他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与不解,甚至是紧张与不安。

为什么,为什么死了自己又回到了人世间?是不是老天爷觉得他上辈子受的惩罚还不够,所以还要自己接着受罪?

皇族子弟四个字已是让霍青极度的不安。

当那个内监拗他不过,将破碎的铜镜块拿来之时,霍青这才看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容颜。

一张苍白且青涩的脸映照在铜镜之上,眉眼之间隐隐传承着霍氏皇族的英俊疏朗。

霍青完全不记得这张脸,他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身旁的内监,疑问之色溢于言表。

那内监看霍青一脸呆傻模样,不由轻声斥道,“霍霄,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哑巴了?干嘛今天非要照一下镜子啊?是觉得自己长得好看怎么这?”

虽然霍青已经不再记得那张脸,但是他还是记得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是他因夺位谋逆被赐死的前任太子皇兄的长子霍霄之名。

内监看见霍青一脸震惊,只恐加剧对方的病情,赶紧就抢了那块破碎的铜镜片,把人扶着躺下。

霍青仍是满心不解,只可惜他的肉体实在太过疲惫,躺下后不久,他便不可自抑地昏昏睡去。

距离北地王霍风反叛覆灭已过去了十年,当今天子改元始兴,王朝过往的伤疤和怆痛正在慢慢揭过,百姓的生活也如年号所预兆那样开始兴旺起来。

那间放置了一座修罗跪像的偏殿如今已成为了整个王朝的中心,据说霍朗平日的起居已挪到了此处,而政务也大多是在此处理。

宫中已经有人开始谣传:那所偏殿之内禁锢着已逝淮南王的灵魂,当今天子唯恐对方冤魂不散出来捣乱,所以以真龙之气亲自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