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倾泻于笔端的呕吐物。
左摘右看来的句子,半背半抄写出来的东西,什么都证明不了,最多能说明她对触碰李承袂、对触碰他的身体有多么渴望而已。
“穿越大半个中国去、去睡你……”
她逐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睡你,呜……和…被你睡是、是差不多的。”
裴音读得很动情,大概因为刚才哥哥说了很重的话,让她伤心了。
李承袂一顿。
他知道这两句话来自一首诗,现代诗。裴音不晓得读不读得懂这样的诗,或者说她只是对“睡你”、“被睡”这样的词语有近乎本能的直觉,所以才拿它庄重示爱。
她念得很认真,也很矫情,令李承袂久违地感到一丝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裴音是否真的写了这样的东西。
他这个中二病泛滥成灾的妹妹,十七岁即将十八岁的少女裴金金,看起来已经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要一字一句用这种方式跟他陈情。
楊千嬅有首歌叫《少女的祈祷》,李承袂某次作为哥哥接裴音高中下学,车里等她时,常能在晚间电台听到。
这首歌适合她,比如那种向往不体面汗津津挨得紧紧的恋爱的可悲爱好,用距离单位小心丈量男人爱她的时间长短。
他把妹妹当作唯一可以疼爱的家人,想不到这唯一可以疼爱,渴望的偏偏是唯一被爱。
一颗阿司匹林可以镇静无数种疼痛,可无数种诱发性欲的办法,却不该只能由亲妹妹一个人给他。
李承袂看着裴金金通红的眼眶、鼻尖与耳朵,听着她那把湿润的嗓子发出的哽咽声音,表白过于激动了就捂着心口喘。
幼妹站在他面前像一颗脆弱的麦秆,李承袂想掐住她,把她编成草戒指卡在无名指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