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温年对上孩子猩红的眼眶,捕捉到哀求,眼神心疼,哄孩子一样耐心安抚,“好,我骂他,我骂他,等阿泠醒了,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最后又拍了一下陆越珩的肩,补充道:“我会跟阿泠说,让他继续牵着你的手,别跟你分手。”
“行。”陆越珩发泄了些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缓缓收回视线,低头继续盯着问泠,碎发凌乱遮盖眉眼,脸色难掩疲倦。
“我们闭嘴吧,别吵到我家宝贝了。”
檀温年站在原地,一脸愁云,担忧的看了陆越珩一会儿,也怕打扰到问泠休息,叹了一声,轻手轻脚离开。
一走出病房,檀温年就看到陆松寒正站在门口,男人神色严肃,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面前放着个黑色行李箱,握着栏杆青筋暴起,暴露了一丝担忧。
檀温年快步上前,余光扫过行李箱,小声问:“都准备好了?”
“嗯,俩孩子的日用品和换洗的衣物都在里面,我刚刚听到陆越珩的声音有点不太对……”
话音一顿,陆松寒目光穿过门缝往里看,眉峰微微隆起,“他是不是哭了?”
檀温年点头叹气,“孩子吓坏了。”
陆松寒:“问泠的情况不乐观?”
檀温年:“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但阿泠的病又是潜在性的危险,他刚刚醒了一次,一醒就说要和阿珩分手。”
陆松寒沉默半晌,十分认真的盯着檀温年,严肃请教,“那我们要怎么办?”
“哎……”
檀温年摇头叹气,取下眼镜,一时也想不出对策,“只能先等阿泠醒来再说,但不管怎么样,阿泠这个情况必须入院治疗了。”
一旦没人盯着。
他怕问泠又一次做傻事。
随即,又跟陆松寒说道:“我这次出来的急,没带阿泠妈妈的电脑过来,阿珩今天抽了很多血,状态不太好,我回疗养院一趟,以防万一,松寒,你就在这里守着吧。”
“好。”陆松寒点头。
檀温年走后,陆松寒看了眼行李箱,眉心蹙了蹙,想直接把衣物送进去,又担心自己进屋惹人嫌。
思索片刻,他去护士值班的柜台取来笔和纸,像签合同一样严肃写下。
【你们的衣服和日用品】
最后轻轻推开门,打开一条缝隙,把行李箱塞了进去。
陆越珩先前就隐约听到了陆松寒和檀温年的对话声,原本不想理会,看陆松寒鬼鬼祟祟的样子更是嫌烦。
但余光扫到上面的字,想到问泠脸上还有泪痕,冷哼了一声起身,将行李箱提到洗漱间,取出毛巾用热水打湿给问泠擦脸。
*
等问泠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在手腕传来的一阵阵刺痛中,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没完全清醒,就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窗外的光有些刺眼,缓了半晌,视线才明了,入眼就看到
陆越珩坐在椅子上,趴在床边,乱糟糟的红发炸了毛,碎发覆盖在桀骜的眉骨上,眼帘闭合,周遭泛红,眼下有一片乌青。
显然是熬到了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住,才趴着睡着了。
“……”
问泠蹙眉,忍不住去抚摸青年的脸。
苍白指骨就要碰到高挺的鼻梁时忽地顿住,又隐忍着收回。
他忍着痛慢慢坐起,大脑有些晕眩,缓了几秒才好些,用只是手指受伤的那只手,抓起被子,一点点盖在陆越珩身上。
还没完全盖住,陆越珩就被动静惊醒,猛地睁眼,猩红暗沉的眸底涌起惊喜。
“宝贝儿……”
嗓音哑得像是被沙砾研磨过,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