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珩……
陆越珩……
问泠一遍又一遍,无声唤着。
手一点点抬起,指骨映着月光苍白清透,小心翼翼朝陆越珩的脸抚去。
谁能不对光心动呢?
这束光温暖又强烈,硬生生穿透墙壁,照进了自己昏暗潮湿的世界。
还汇聚成了一只小狗狗。
嘴里叼着绳子,屁颠屁颠递到自己手里。
他心动了。
也……仅限于此。
手最终在距离脸半厘米的位置停下,问泠指尖微颤,克制的没有去触碰。
那双浅色的桃花眼泛了红,眼神晦涩。
他和陆越珩在某种程度很相似,一个拥有过爱又失去,一个从未拥有过,现在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的。
他们或许是能组建一个家。
但这个家只有暂时的温暖,墙壁脆弱到不堪一击,根本经不起狂风暴雨。
因为自己不是个正常人。
自己有病,自己是个灾星,控制不住发疯,给不了陆越珩想要的爱。
他十分清楚治愈一个精神病有多难。
发病一两次,这人会抱着自己,哄着自己,上百次,上千次呢?
他十一岁的时候第一次穿妹妹的裙子,也曾幻想,多哄妈妈几次,妈妈一开心,是不是就好起来了?
结果呢。
自己也疯了。
时间只会消磨所有人的耐心和精力。
他不能……
不能让陆越珩变成下一个自己。
问泠压下心底翻涌的酸涩,强忍着不舍收回手,给陆越珩盖好被子冷漠起身。
转身的一瞬,他笑了。
嘴角勾起,苍白病态的脸上挤出一个苦笑,空洞望着门口,无声告别。
再见了。
黏黏糊糊的小狗。
去找更好的主人吧。
像我这种垃圾只适合在泥里慢慢腐烂。
陆越珩的卧室是个大套间,推开门,外面还有猫猫狗狗活动室,四周摆放着各式的猫爬架,还有狗狗的玩具。
后院还有它们专属的住处。
因此晚上留在这里的只有三只崽崽,三花,边牧,还有一只萨摩耶。
他们趴在窝里,像是睡着了,问泠担心把它们吵醒,脚步很轻,但边牧的听觉极其敏感,尾巴一摇就抬起了头。
见问泠站在门口,屁颠屁颠跑来,咬住他裤脚,把他往后拽。
“……!”
问泠心底一惊,总感觉汤圆是察觉到了什么,不让自己走,他怕出声吵醒陆越珩,慢慢蹲下,摸了摸边牧的脑袋。
“乖。”
“我去……喝杯水就回来,别出声,会吵到你爸爸的,好不好?”
边牧亮晶晶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听懂了,乖乖点头。
随即。
松开牙,用脑袋蹭了蹭问泠掌心,两只前爪放在面前坐下,朝着问泠摇尾巴。
仿佛在说。
快去快去,我等你回来。
“……”
问泠心虚,第一次不敢跟小狗对视,因为他刚刚说了谎,骗了这只小狗。
他还是走了。
下楼走出大门后,问泠借助路灯的照亮,沿着路离开别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