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一抖,目陡然生精光,抬手比划了一下,“它,它足有这么大,棕黑纹交错,身上遍布着许多斑痕,那只老虎瞎了一只目,它凭着气味寻人,它刚刚在后面追着我,张着锋利的獠牙想一口将我吃进肚子里!”

她满目恐惧,一边抖着一边将手指甲放进嘴里啃,上下牙互相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虎不识水性,怎会出现在此附近,又何况是向来太平的京城,可见着妇人的惧态又不似作假。

“叔,她在那!”一名少年急匆匆跑来,见到妇人立刻指着大声喊了句,一名中年男子领着好几名仆从闻声而至,将挣扎的妇人强行摁下。

其中一男子怕姜梁二人误会,满脸和善地解释道:“抱歉啊两位,这是弟妇,她脑袋有些问题,总是疯疯癫癫的,没有什么老虎,她说的话你们都莫要在意。”

“无妨。”梁有今颔首。

眼见着人离开后,梁有今转头对姜越明道:“我们走吧,街市上这会儿正热闹……姜小四?”

姜越明仍然注视着方才那几人离开的方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听见梁有今喊他才回神,“怎么了?”

梁有今无奈,“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姜越明摇头,“我们走吧。”

那妇人身上带着点古怪的香味,说不上来,但他总觉得在何处闻过。

两人离开中西街,顺着人群喝闹声最密集的地方走去,高台上的两男两女正彼此配合着变戏法,流畅熟练的动作令台下观众发出阵阵惊呼,纷纷击掌叫好。

夜间街路上有巡逻的官兵,腰上系着腰牌,经过戏台的一队官兵身后跟了名五六十岁的男人,他着急忙慌地不停对领头者道:“官老爷,您就信我一回吧!家媪连日被吓得夜不能眠,这样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领头的官兵不耐烦地甩开他,“你家老媪老眼昏花,你去找个郎中给她看看眼疾,别在这纠缠我们!”

男人苦着面孔,“她真没看错,那晚我也瞧见了,那只凶兽的眼睛还透着蓝光,模样极为可怖……”

那群官兵不再搭理他,自顾自走了,男子不依不饶地想追去,却被一人拦在了身前,梁有今问道:“这位兄台,你口中所说的凶兽,具体是个什么?”

“是,是一只老虎,它一露齿,家媪便被吓晕了过去,头一回报官时,官兵将几条街搜了遍,可那只大虫只在夜里现身。”

又是老虎?

梁有今察觉到有点不对,他略一思索,“可近日里,也未听闻京城里有人被老虎咬死的事啊?”

男子一听闻,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他一把掐住梁有今的肩膀,用力到指节发白,“有的!凶兽天性食血啖肉,就爱吃活生生的人,他们只会息事宁人!那些被咬死的,他,他们家人只是不敢报官罢了……”

梁有今没预料到他突然来这么一下,被往后怼了一下,后背撞到身后姜越明的胸膛,下一秒男子的手被大力握住,姜越明的眼眸有些吓人,“撒开。”

那股力量似要生生将手腕折断,男子痛呼一声,随之松开掐在梁有今肩膀上的力道。

梁有今感受到他身上气压极低,出声安抚了句,“没事,我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