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之?恕之!”姜枝担心他的状态,连忙出声喊道。

直到梁有今伸手牵住了他的手掌,掌心贴着掌心传递着温度,仰头叫了他的名字,“姜恕之。”

姜越明低头看他,他下意识地觉得梁有今会害怕,于是连自己都尚未安抚好,已经矮身下来抱住他,语气温和却断断续续,“没关系,我们,我们可以治,好不好?”

梁有今没说别的,半晌轻声应了句,“……好。”

“他最为严重的便是胃疾,已经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重明见惯了生死,继续波澜不惊道:“小病压成了大病,脉象紊乱虚弱,内食道还可能梗阻和反流,即便是调理与药物齐并用下,也治不了本。”

姜枝急道:“重大夫,你被人们尊为一声神医,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重明:“凡事要看天命和造化了。”

重明在走之前,为梁有今开了很多张药方子,怕周边看顾的人不周,还特地嘱咐道:“往后饮食切记规律,少食多餐,可多食粟米一类,对脾胃虚寒之人也算是一良药,肉类少盐少油,胃喜温不喜凉,切不可啖冰……”

梁有今被他说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乐意,在床上翻过身很不给面子,反倒是姜越明一字一句听得极为认真,等重明走后还拿了纸笔一条条逐一列了出来。

姜枝觉得他们两人应该还有话要单独说,于是自行离开了,还顺带掩好了房门。

重明再说出那番话时,梁有今并不感到震惊,老实说他一早心里便有预感,只怪这身体不争气,白瞎了姜越明这几年的照顾。

姜越明沉默的走到一边,把安眠香熄灭,这才回到床边俯下身一只手轻轻扣住梁有今的脑袋将他抱进自己怀中。

梁有今闭上眼睛埋在他颈窝里嗅了嗅,安静地也不出声。

自那日以后,姜家人时常看见姜越明守在睡着的梁有今床边盯着人发呆,即便他已经尽全力按照重明所嘱咐的那般做了,可梁有今的情况却并不乐观,状况仍旧不见好转。

河郡没有去成,那边的情况渐有好转,姜越明便与皇帝请缨,念及他以往对朝廷的忠心与付出,皇帝应承了下来,也并未责怪于他。

隔日,梁有今本来正坐在屋子里搅着手里的粥时,突然听见了外面传来的一点说话声。

“犬子这些时日劳烦姜公子的照顾了,还是将他送回梁府,有我和他姨娘照顾,莫要再拖累了姜公子……”

随着时日,京城里不免传出了些声音,姜越明有了块宝贝疙瘩,为了人不惜违了皇命,冒着惹怒圣上的风险也要留在京城,并且还有人时常瞧见他带人去找重大夫的身影。

梁成勋本来纵容着梁有今与姜越明在一起而不过问,是因为他早便知晓梁有今喜欢他,好些年前就喜欢了,若是要他自己选,他定然也是不愿意随他们回梁家的,可直到传闻愈演愈烈,他们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刘姨娘心里挂念梁有今,一直不住地探头往里望,虚掩着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她眼睛猛的一亮,“仲乐,仲乐!”

一开始见面的欣喜后,接踵而至的是难过和酸楚,她觉得梁有今似乎又瘦了些,身子掩在宽大的衣袍下,整个人很白,露出的一点手腕都能清晰地见到青筋,看着似乎一掰能能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