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手握紧了又松,眼里尽是难过和失落,但他又不愿暴露过多,于是很快用恼怒掩饰起来,“我不管,你是我殿里的人,我若是不同意,你就不能想走便走!”
梁有今板着脸:“小混账,礼德书上没教你体恤二字吗?我便是辞了官去城门口当个敲鼓的,也不再教一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殷怀瑞并没有像往日一般回怼,他忍不住低下头,眼底泛起了一点泪意,梁有今来了天禄殿这么些年,来时对他耍尽心机,千般嫌厌,去时却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万般不舍。
但殷怀瑞心里始终有一个芥蒂,那就像一根刺一样埋在他心里好多年,难以启口,每每忆及又暗自懊悔。
他从小被频频拿去与那乖巧喜学的八皇子对比,两人几乎为同一年出生,八皇子是荣妃产下的孩子,他从小便知书达理,做事拿捏分寸得当,宫里无论是太监侍女还是丫鬟都极为喜爱,皇帝也曾夸过八皇子小小年纪便能将上千首诗歌倒背如流,简直和神童无差,未来必定前途无量,大有可为。
而且偏偏还有一个殷怀瑞同他事事相反,不识礼数,顽皮蛮横,殷怀瑞也一意孤行地认为所有人都看不起他,包括他的父皇,从来没正眼看过他,梁有今总劝他不要往死角里钻,沉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将房门死锁,可他不听,非但不听还要闹出更大的动静和麻烦,因为他不好过,也不想别人好过。
而八岁年纪仍旧稚弱的手掌拉不住惊马乱蹿的缰绳,梁有今将一边破罐破摔一边涕泗横流的殷怀瑞接下后,劈头盖脸把他臭骂了一顿,殷怀瑞那时一身反骨,只觉得全世界都嫌厌自己,一时间失了理智,对梁有今说了很难听的话。
字字句句都在刺驳他也是个没亲娘教养的,明明与自己是同类,他人的成见就是埋在骨里的脏污,无论如何清洗外皮,都洗不掉那些令人作呕的臭气,偏生梁有今还要装弄出一副已踏出淤泥大不在意的模样,好似苦苦辗转的只他一人罢了。
梁有今在听了那番诛心的话后,面容是略显茫然的。
那份茫然带着转瞬即逝的无助,但很快被他掩饰下去了,沉默像只无形的手一般攥着殷怀瑞的心脏,隐隐从指缝里攥出了几分悔意和歉疚,他本已做好迎接暴风雨的打算,可最后梁有今什么都没说。
他什么都没说,低垂了下头,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后来落了细细密密的雨丝,凉意轻盈飘落,清醒兜头浇下,他猛然惊觉了那时他说的如何伤人。
心慌促使着他转身追去,却远远地看见梁有今走到一人身前,满身疲倦地把额头抵在对方胸口前,一手捂着去接殷怀瑞时在地上狠狠磨过的手肘,半晌无言。
他对面那人身形挺拔高大,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缓缓将梁有今拢在自己怀里,抓住他捂着手肘的手拿下来,把袖子卷上去,露出了一片可怖的青黑。
自那以后,殷怀瑞就收敛了很多,也愿意静坐下习字读书了,可后来他想同梁有今道歉,可每一提及那天的事情,梁有今便会适时地转移话题,虽然他对待殷怀瑞的态度与往常无所不同,但殷怀瑞知道那番话还是刺在梁有今心里,只不过他不愿意提及罢了。
“小王爷,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世上总有些事来的突兀却毫无缘由,你只管自己走下去便是了。”梁有今道。
第38章 三十八章 恕之,我知道你还喜欢他。
他们二人从天禄殿里出来后, 并肩走了一段,梁有今问,“我方才说的应该够清楚了吧?”
听姜越明就嗯一声, 他这才呼口气, “那便好, 这边交代完了,皇上那边还得去道一嘴。”
“正好,”姜越明温声说, “我也有事面见皇上,一起去吧。”
这几日的朝廷上众官员都在为河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