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神情姜越明曾经见过。
奚嘉宁与云涧刚成亲的那两年,两人的故事在京城里成了一段佳话,富贵受宠的官家子弟一心坚决要娶一名地位不相对等的女子,在潘州一带,无籍便是奴,奚嘉宁却不计前嫌,也曾被许多人写进情爱的话本里,可惜奚家恳恳期盼的后孙,直到云涧翻脸离开后也只存在于梦里。
姜越明后来也曾去寻过奚嘉宁一次,恰好还是那颗槐树下,可面前之人却已被四面八方而来的舆论压得整个人瘦了不少,而奚家已经为了保住奚嘉宁的名声,派人暗中流传奚嘉宁有心病,难以与女子同房,并非是无能。
姜越明只记得自己在槐树底下默然杵了半晌,然后问他,“你同她……是否行过房事?”
奚嘉宁听到这个问题时身形僵了下,而后他面色略有难堪地点了头,再抬起头看姜越明的时候,便是这个眼神。
“我努力了,我努力过,恕之,可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我也不想连累涧儿,若是早知会如此,我不会娶她……”
奚嘉宁每日都与云涧宿在一间房、一张床上,甚至在奚家人的暗中推动下用过药,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无用。
宴席结束的时候皇帝叫住了奚嘉宁,本想单独与他聊聊,却被奚嘉宁态度冷淡地婉拒了。小鼓也想找姜越明,可尚未开口,便匆匆来了一人,神色焦急地与姜弭说,“不好了大少爷,小公子闹了脾气,方才奶娘一个疏忽,他就跑出了府没了影。”
“你说什么!?”姜弭猛地站起身,他的幺子今年才不过三岁,这么一个人往外跑无疑危险重重。
姜越明及时出声道:“兄长莫急,卫儿尚小跑不了多远,多派些人肯定能找到。”
姜枝也坐不住起身,“我也去找。”
这个节骨眼上再说什么也不合适,小鼓只能暂且作罢,姜越明颔首后,三人一道离开了。
姜府的老太是一名将近百岁的老人,平日里只管静心在房中修养念佛,但对于自己的小太孙还是格外宠爱,乍一听闻这个消息时差点晕了过去,甚至连平日里爱惜无比都佛珠也不顾了,使劲敲着桌子道:“你们这是……怎么看的孩子!”
“我的太孙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奶娘吓得六神无主,颤颤巍巍地出着冷汗,她哪里知道一个三岁小儿这么能跑,不过一个不注意便到处都寻不到了。
姜老太的第二个儿子,也就是姜府的二叔父就温声安慰道:“阿娘且安心,府里的几个孩子都去找了,不会有事的。”
老太气极地用拐杖敲了下地面,哼了一声,“最好如此!”
从皇宫出来的一路都静谧无比。
车夫一路上都把马赶得慢悠悠的,皇宫的路又平坦,几乎没什么颠簸,可出了皇宫还没走多远时,车夫就听见里头的梁有今压着声音说了句:“停下。”
车夫不敢不从,立马拉了绳,马一停下梁有今就从马车内下来,步伐踉跄地走到一颗树前,扶着树干蹲下/身呕吐。
方才吃下去的粥被吐了个七七八八,梁有今扶着树干气息不稳地喘息着,因为呕吐而产生生理泪水,眼角红红的,脸色却苍白。
第36章 三十六章 人犯了困,老四给抱到他自己房里去了。
马夫被吓得不轻, 连忙拿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梁有今,“公子,您没事吧?”
梁有今接过手帕擦了擦嘴, “没关系, 晕车罢了, 不要紧。”
说完,他又道:“马车你赶回去吧,我走路便好。”
车夫见他这模样确实不适合再坐马车, 于是只能点点头,“那公子你路上慢点, 小心些。”
梁有今走在街道上时拢了下外衣, 这才发现他身上披着姜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