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帝看重姜越明,在太子还未继位之前就已将他提拔为禁军统领,他时常奔忙于练兵场,梁有今也不愿他再为自己分心,因为对于他而言,照顾自己,应该只是某种驱于良心下的责任罢了。

因为这么多年,他依然没有放下奚嘉宁。

就像云涧当众与奚家撕破脸皮,闹得极为难看,毫不顾及奚嘉宁的感受,姜越明也当场发了火,他一身的气势震慑了全场,也把云涧吓得退让了几步。

也像奚嘉宁崩溃流泪的那几日,姜越明周身也冷冷沉沉的,无端压得士兵们心悸,训练时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听闻你近来打算退职,你要离开皇宫了?”余陆偶然间碰见了梁有今,于是顺口问了句。

“差不多。”这皇宫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消息就传得如此之快。

“那恕之呢,你不会舍得他?”

梁有今窝在躺椅上垂着眼睑侧了个身子,他的嘴唇又薄又白,轻轻抿舔了下干燥起皮的地方,半认真半玩笑地哼笑了下,声音低低,“我舍不得有何用,他又不会喜欢我。”

余陆欲言又止地看着梁有今,似乎想说什么,“其实,我倒是觉得,恕之他……罢了,你这身体确实该好好修养修养,我见你整日都快泡在药罐子里头了。”

梁有今盯着天边发了会儿呆,生了点倦意,忽然嘟囔了一句,“这天气,不知何时能出个阳。”

余陆:“都入晚秋了还想着太阳呢,依我看能不落雨就算好了,不过明日太子的登基大典,大师都算过了,明日会开阳。”

新皇的登基大典自然是礼节繁杂,隆重繁琐,从拜天地、宗祠到穿戴衮冕光是听来便麻烦,在接受过文武百官的跪拜后,皇帝还要为振士气,亲自点检阅兵,一套流程下来不能有一点差池。

皇帝早两年为殷林纳了一名太子妃,是曲珠侯的宝贝独女姚子怡,殷林继位,她自然而然地就成了皇后,毕竟是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掌上明珠,姚子怡在行事上目中无人,却丝毫不忧心自己位置不保,毕竟姚家是一强有力的后盾,新皇刚上位根基尚浅,若能得到曲珠侯的帮助,相当于增添了一有力的左膀右臂。

而等到了当日奉祀高、曾、祖、祢四世神主的四龛祠堂大敞,里头的位碑以及灵牌被仔仔细细地擦净过一番,再将做过法的水洒在祠堂的四个角落,新皇携一众官员入内祭拜,登基仪式也算开了头。

梁有今没见到百官起礼跪拜的场面,他被唤去了老皇帝的跟前,不,现在应该叫太上皇了。

太上皇既已退位归闲,他也不打算继续留在皇宫听政,早已决意归禅于黄山山顶的开元寺,一心静心拜佛,求神问道。

“林儿如今已堪担得起大任,其余皆可安心,唯独有些放心不下你,我已同成勋聊过,你若是想,退了官职也可随我一起去开元寺,那处也合适修养身心。”

开元寺?梁有今脑海里下意识地冒出排排和尚端坐着颂经念文的画面,他双眉畏惧地往上一挑,立马矢口否决,“寺庙便罢了,我不喜欢。”

太上皇无奈地笑,“好好知晓了,只有你自己能过得随心便好。”

“退职这事暂且不提,还需等到为九皇子找到合适的文史先生才行。”殷怀瑞每一回换先生时课业都会下滑,大概是些许不习惯所致,不过如若新换的先生足够稳妥有经验,他也能很快适应。

“小九的事交给你我放心,如今林儿继了位,和往常无所不同,你有何需要也可同他说,不必顾忌,他会视你如己出的。”太上皇叮嘱道。

“嗯。”梁有今点头。

殷林忙了一整日,几乎没怎么坐下来歇息过,直到登基大典宣告落幕后,他以为终于能有喘口气的时间时,却被皇后告知晚上皇宫还要办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