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辛苦什么,就剥了半筐不到。”
长这么大第一次做农活,半点经验没有,自然也不会技巧,效率低得很。
想到什么,周柏山问她:“你奶奶不来陪你读书了?”
“嗯,她说在这边没有事做。”
周柏山攥住她搭在自己掌心的手,“还怨你奶奶吗?”
佟遥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但迟迟没回答,良久,才垂下肩,轻又缓的吐息。
“我说不上来。”她开口便是委屈的哽音。
不是怨,更像是一种连怨怼都无处施加的无奈。
在小地方呆了一辈子的老人,已经将愚昧、无知刻入骨血,可一说是为了她,她所受的痛和咽下的苦倏然间便合情合理了,甚至连用“愚昧无知”这个词来替奶奶开脱都觉得言重。
表皮愈合,心里却总有一块只有自己还介怀着的疤,经年累月的留在那儿。
“我没有完全放下,不过心里还是好受一些了。”
“那就行了,没有一口气就抹平的坎。”
“嗯。”佟遥小幅度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你之后是要回去住?”
经他一提,佟遥才想起还有这件事需要重新考虑。
还没想好,周柏山便偏头在她唇上轻轻印一下,退开后又贴到她耳边说:“怎么办,我舍不得放你走了。”
057|香的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
后天正式开学,接着会有一场开学考,所以佟遥洗过澡便套了件厚外套去客厅复习。
简单翻完寒假作业上的错题后,她打算定时做一张数学试卷练练手感。
鉴于花花总是跳到桌上捣乱,佟遥让周柏山把它带到卧室。
方才佟遥洗完澡,衣服还没穿整齐,他便黏上来,色气地隔着内裤去揉她,结果调情不成,被她一句“要复习”打回来。
现在本本分分坐在旁边看手机,又忽然被点名,连人带猫的一起被流放。
他叹口气。
怨气要冲天了。
佟遥稍微有些愧疚,于是松了笔,欠身去捧住他的脸,在他左右脸上各亲一口。
很有个人风格的偏爱,纯到让周柏山心口跳了两下。
他轻咳一声,起身把猫抱起来夹到胳膊下,低头问她要多久能做完试卷。
佟遥翻了翻卷子,“大概一个半小时吧。”
说是一个半小时,但做完还要对着答案订正,顺带整理错题,等全部完成后,佟遥抬眼看看时间,已经将近12点。
她倏然想起,这期间周柏山一直没出来过。
收好书本,推门进卧室,才发现他睡着了。
花花乖顺地蜷成一团,窝在周柏山身侧,看见佟遥进来,翻身跳到床下,边向她走边喵了一声。
“嘘。”
佟遥小心地看一眼周柏山,好在他没被吵醒,她轻手轻脚地把猫带出去,在客厅给它喂了点水。
花花是只很好养的小猫,不挑食也不娇气,像是知道这对年轻的小情侣养它很不容易,只是有一个习惯不好,它不太爱喝水。
每回都得把水碗推到它嘴边,在一旁盯着,它才愿意喝一点。
等它小口舔完了水,佟遥便准备起身回卧室。
花花察觉到她要走,抬起圆圆的脑袋朝她叫了两声。
佟遥摸摸它,抱歉道:“今晚先不陪你了。”
再回到卧室时,周柏山依旧没醒。
她站在床边抬手松发绳,一边低头看床上的人,他侧躺着,睡着时的眉眼比以往都温顺。
脱了外套,佟遥轻轻躺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