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敲凿在他的心口。
年少时期就喜欢上的人,那个站在他桌边,笑着说自己兼职挣了钱要请他去看电影打电动的男孩;那个被老师点名表扬都要脸红的男孩;那个强忍着难过问他是不是只是和他玩玩,问他是不是像传言那样喜欢梁烟的男孩;那个在如潮水般铺天盖的侮辱谩骂中结束生命的男孩。
他的小锐。
在这一天的傍晚,被网络上无数的看客再一次拉出来鞭挞羞辱。
混沌且亢奋的大脑让他罔顾路口醒目的红灯,他看一眼后视镜中紧咬住他不放的黑色轿车,再一次提了车速。
天空中忽响的雷声夹杂着细雨向地面洒播,陈识将油门踩到底,在蜿蜒湿滑的路面上急驰。
十分钟前,他刚抵达君山府邸车身还未停驻,就看见步幅虚晃的罗易诚恰好从大门走出,随后拉开那辆扎眼的跑车车门轰一脚油从他面前呼啸而过。
心底那团簇然崩裂的怒火在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中更盛,他毫不犹豫地打转方向盘,在愈发深暗的冬日夜色中紧随其后。
又一记雷鸣在空中炸起,豆大的雨珠石子般倒落而下,咚咚敲砸着前窗两侧的玻璃,眼前的视野瞬间变得朦胧且模糊。
屋内,梁烟紧紧盯着手机上的通话界面,陈言只几个字样安静的显示在上方,随着嘟声再一次的逐渐延长,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短浅快速。
窗外的雨珠噼啪作响,先前随机切转的音乐声也如陡然转换的雨势一般进入到高潮。
Kiss ? me' ? k-k-kiss ? me,
Infect ? me ? with ? your ? love,
And ? fill ? me ? with ? your ? poison,
Take ? me' ? t-t-take ? me,
Wanna ? be ? your ? victim,
Ready ? for ? abduction,
Boy' ? you're ? an ? alien.
两辆车在逐渐狭窄的马路上急速行驶,黑色的车身在雨水浇打下如同脱离牢笼的暗夜猛兽一般飞驰。
对向一辆并未关闭远光的轿车从远处逼近,刺目的车前灯从车窗玻璃稳准的刺向罗易诚的眼睛,他大骂了一声操,随后脚下潜意识地踩下刹车,手中方向盘紧跟着一晃,车身向路旁歪斜着撞去。
砰的一声巨响,车头撞上红色消防栓停下,罗易诚手中的酒瓶哐当掉落,整个人因这股强大的作用力而惯性向后,车窗紧跟着爆发出破碎不堪的裂痕,只是身体还未彻底从强烈的撞击中恢复,左手的车门已经被从外拉开,衣领被那人大力一拽,他便跌撞着从座椅上滚下,还未睁眼看清,面中鼻骨已经落下了重重一拳。
血腥味瞬间充斥满口内鼻腔。
陈识身上单薄的衣料很快被雨水打湿,但他全然顾不上这些,拳头混着雨珠就往罗易诚脸上落。
被酒精和白粉浸泡的身体毫无抵抗之力,罗易诚像是一滩腐肉,嘴角冒着因喘息从口中涌出的血沫。
躲在街边招牌下避雨的路人纷纷被眼前这一幕惊呆,目光在那辆价值千万却车头凹瘪的跑车上流转,再抬眼看过去,瘫躺在地上的男人已经被提拎起身,咚的一声撞按在车门上。